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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谈艺录:我的诗经


作者:洪烛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06-23 08:07:49  点击:


,如同配制一把把钥匙(用模具、用锉刀、用自己对尺度的把握),为了尝试着打开世界的锁。我的劳动永远笼罩着失败感,因为这只锁绝非任何人造的钥匙所能开启,容不得丝毫的误差。或者说得绝对点,在锁背后,并不存在另一个世界。但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已成了锁的囚徒。即使失败,毕竟证明我曾经奋斗过、努力过。我打制的钥匙,正无限地接近神的手指——哪怕神的指纹早已经失传了……
  不要打搅我,世界!此刻我已经不需要你。我正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用纸、用笔、用紧张的手,记录头脑中一闪即逝的文字——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我不是你的奴隶、你的秘书,你也不曾对我口述什么——我只想主宰自己。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掌紧紧捂住鲜活的诗行——仿佛怕它溜走了,又仿佛怕别人发现我内心的秘密。不要打搅我,阳光如风。即使让我深陷在黑暗里,也不可能影响我的视力——相反,我眼中的景物越来越清晰。我比阳光幸福,比风幸福,比窗外的任何一棵树都幸福,因为我会思想,会创造一些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事物。我一点不担心会因失去你而变得残缺,我只想使这个世界更加完整。
  挖掘,再挖掘。就像野兽用爪子刨着土地。我用工兵锹,用指甲,用笔,用任何可以找得到的工具。挖出深藏不露的根茎,挖出井水、煤抑或化石,挖出许多遗忘了的词汇,直至挖出——整个地狱。即使野外的考古学家也不会比我更有耐心。铁锹锈损了,指甲磨钝了,笔尖折断了,我仍然坚持着这孤独的劳动。挖掘,再挖掘,伴随着纸张被欣动的沙沙声,泥土被翻动的沙沙声。等我老了,四肢再无活动能力,我也会固执地用最后的目光,去挖掘,再挖掘,在最深的地方,安葬自己,安葬自己的梦想……我的一生,都在从事着写作——这最伟大的工程。像矿工一样,我已习惯了寂寞,适应了黑暗。我深陷在一种无法与别人分享的快乐中。我对土葬似乎情有独钟。
  喧嚣的时代,我要求自己保持镇静。写一些争取能留得住的东西。当然,只是争取——就像争取入党、争取晋级似的,纯主观的。因为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能留多长的时间也不好估计。留给谁呢?留给后代吗——或许后代(假如我有的话)并不稀罕继承这种纯粹是纸上空文的遗产。或许他们置身于更为喧嚣的时代。像我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少,直至跻身于恐龙的行列。那么就留给自己吧,留给衰老了的自己——作为晚年时自娱自乐的读物。但愿那时候我记忆虽然退化了,评估能力却有所提高,一边翻阅一边赞赏:这个年轻人写得真棒——只是,他说的话我怎么有点耳熟呀?我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能成为自己的崇拜者——也算是不辜负整个青年时代所承受的寂寞。这一目标虽然不算远大,时间跨度也很有限,但至少决定了性质:我的文字是为明天而书写的。它期待着显影液——哪怕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泪水。能留多久算多久吧,只要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人——在下游远远地守候。由此可见,我虽然离群索居,还是有所追求的嘛。
  我经常觉得自己生活得像个幻影。没有饥饿,没有疼痛,也没有欲望。尤其当我沉漫于思想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加明显。我只开花,却不结果。我只顾燃烧,却不知道要照耀什么,更不懂得节约自己的能量。哦,这个浮想联翩的精灵,随时可能融化在空气里。我头脑中诞生的尽是些陌生而奇怪的念头,像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像那些尚未出生的人——惟独与现实格格不入。这或许就是我的不幸:要么来得太迟了,要么又来得太早了。假若我确实是个影子的话,那么我的实体是谁呢?是谁使我在风中飘忽不定,居无定所?在写作的时候,移动的笔是真实的,平铺的纸是真实的,甚至流淌出的文字也是真实的——只是控制着这一切的却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幻影。或许,并不见得非成为实体然后才会有影子,影子完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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