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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谈艺录:我的诗经


作者:洪烛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06-23 08:07:49  点击:


我们所阅读到的深浅不一的墨迹仅仅是其无意中流露的部分。
  这是一位大师使用过的裁纸刀。它的锋芒沾满看不见的血迹——他曾经借助它在蒙昧的地域披荆斩棘。今夜,我正行走在他所开劈的道路上,终于发现:他作为先知裁开了一个沉睡且封闭的世纪……
  巴乌斯托夫斯基回忆自己读到优美的诗篇,总恨不得将书页对着阳光照一照,想察觉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种虔诚的姿式同样保留在现代人身上,只不过用来观察钞票里的水印。跟艺术相比,金钱具备着另一种神秘的力量。
  我努力像盲人那样贪婪地触摸文字——那里面隐蔽着世界的化身。这也是我热爱世界的方式。痴迷到只相信自己的触觉。
  波德莱尔在旧时代街边咖啡馆的橱窗里呢喃着:巴黎的忧郁。于是一座城市的性格因为一位诗人的怀疑而产生了演变。
  琥珀是世界的一滴眼泪。只是那里面记录着不为人知的忧伤,以及过期的故事。世界的喜怒哀乐只会流露给千年后的人们——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古老的艺术品都拥有类似于琥珀的秘密。
  写作带给我的感觉类似于公路上的行走,我时常猝不及防地被一阵尾随而来的风追上了——那是一个通体透明的瞬间,灵感把一位世俗生活的漏网者捕捉住了。当然,这正是我长久期待的洗礼。
  一柄闲置在冰凉砧台上的铁锤,也潜伏着某种沉默的打击力量。很多时候我期待着炉火、期待着扭转一切的手势,以锻炼脱口而出的炙红且生硬的语言。
  毕飞宇的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一把亮着的手电筒被失手落进黑夜的河里,在河水的深处,一把手电筒继续孤独地亮着……我是这样评价的:它先是照亮着别人,最终照亮了自己。在众人入睡的深夜,一位醒着的诗人、一位坚持着的写作者,就类似于在黑暗的流水中迟缓降落(而不是沉沦)的光束。
  如果我写作时的思路受到干扰而被迫中断,只能说明生活比艺术有着更为强烈的磁砀。它偶然出现的一个讯号就足以打乱我原先虚拟的计划。
  夜晚投射在人类生活中的倒影是抽象的,但是它有可能潜伏着更为具体的冲动:譬如阅读,譬如抚摸,譬如与做梦相仿佛的艺术创造……我分别在白昼与夜晚写下的诗篇几乎存在着像性别一样明显的差异。我宁愿相信它们是由两个人写出的。
  那忍耐了一个世纪的乞力马扎罗的雪,是从海明威的笔尖上开始溶化的。血管里的液体是热的,而他拧开笔帽灌注的墨水却是冰凉的。这是一部书写在冷暖之间的小说。诗人王家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怎样从钢笔中分娩出一个海洋?”而我设想的却是:怎样让一座寒光闪闪的雪山彻底地消失在人间模糊不清的字迹里。
  如果说有一种关于痛苦的音乐,那就是呻吟。呻吟使演奏者所承受的痛苦减弱了(这是它屡禁不止的原因),却使我们听觉中的痛苦增强了。也就是说,呻吟使痛苦不再是个人的事情,并获得成功的转移。
  流浪汉期待着一张属于自己的床。正如我期待着稿纸和笔。空白的稿纸,足以成为我虚幻的梦境的承载之物。我一生中将换洗多少张纸做的床单?纸快构成我皮肤之外的皮肤。
  我怀念古希腊。古希腊既是一个古老的时代,又是人类文明永远的青春期。在我想象中,荷马是其唯一的皇帝,海伦是其唯一的王后。这是被诗与美所彻底统治的王朝。
  人类认识一个天才的存在,比上帝创造一个天才的过程要漫长得多。而毁灭他,却是最容易的事情。尼采说过类似的话:天才就像炽烈的太阳,总是使自己周围的环境一片荒芜。可见天才比上帝还要孤独。甚至没有谁会承认他的孤独是有价值的。
  惠特曼在我想像中是大胡子的诗人,可是他为什么要终生歌咏草叶——以其为自身的象征?或许,壮士的影子里反而隐蔽着最脆弱的根须。
  对待头脑中嗡嗡作响、四处飞窜的思想,我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选择怎样的词汇有效地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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