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0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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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啊文啊词之类,蛮入味。且又晓得武打,尤精当地“邬
家拳”,问其套路谁授,偏支支吾吾。有时酌后细杯一推,
则胀红一柱颈根、束紧裤带,就地技痒难忍要教阎罗几招。
“看准哪!先,气入丹田 ..... 不对,马步扎稳!唉,
要不得。——去写诗。孔夫子的卵文吊吊的!你只搞得诗。”
更让阎罗吃惊的是,铁拐铁竟呼么喝六地还能打卦占
课:龟壳、铜钱、牙牌哗啦啦一摊,俨然替你推断出个祸福。
“快,报上年庚来!男左女右,莫乱翻。左手点卦——
问甚么?功名利祿 ...... 还是?”拇指于是紧接着贴向其它
指头关节,闭目颤颤掐算:甲己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寅
辰午申戍 ...... 地支天干含混一气后,陡然间尖眼一趋:喏,
这张。是不!
阎罗抓过藐藐。一纸言中,马上溺信不疑。
再瞧那铁拐铁:整着牙牌,腿弹啊弹的,西瓜子似的
牙齿“吧唧”一口旱烟,几股呛人的雾,便从潲缸般的鼻
孔溜出来。扬扬瘪脸,仿佛还有惹眼的“法”擩与你,只
是不泄玄机。
正午全场职工爱挤一堆。围灶屋,这里啾瞅,那边掀掀,
亲密地你对我、我朝你,瓮声瓮气地哼进行曲——筷子敲
起碗钵来接连不断,犹等团年饭。又有几个老挨铁拐铁左
右:盯住锅,轮番指挥。
“擂死啊,一帮饿鬼!牢里放出来的。是你熬莱还是
我熬?喊得我盐都不记得放了冇放。”
“你熬你熬。你是火头军。只记得放盐,不怕我们咸
死去。掌油啰!每回滴点点子,搞起同志们冇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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