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9 - 顾偕《诗魔》

横倒竖歪，都如刚从火坑逃出，扑腾枕藉在把门老头的铺
上，口角溢黏涎子：天上一句，地下—句——着三不着两

地就开始各执一说，挥汗莫名地争鸣起来。偶有童言妇语
插入，情节顿时异常繁愽，虽不外乎是些脏字痞话，可其
中，也有书本上极少登录过的至理名言 ..... 彼此敢布腹心，
就没有谁介意哪个点着自己堂客的奶头子咧咧论难了。

扎入其中，阎罗自当照猫画虎一统。锋芒刚露，又离
了俗尚！易“俗”不及。一哄之下，乖乖儿让掉座次。退

出“历史舞台”。
隔壁的铁拐铁是很理解阎罗的。
不顺意，往往就去会他。
那铁拐铁，是整个场子的管饭师傅，五十开外年纪，

脸干瘪瘪的，天庭开阔；眼尖尖，鼻子挺挺尤其说明资格，
精神一直振作。土改时，当过队长。大跃进那会儿，跟着
砸锅卖铁、凭一张嘴头儿，居然发露过一阵，至今写手好

字。碰到红白喜事，真草隶篆，也还愿拿出两笔。遗憾的
是四肢有个缺点，瘸了一腿。又遗憾那条腿，瘸得不纯粹，
平时不作崇，天一变就酸、就痛、就发麻就一跛一跛得厉

害，不得不急起他从老远扯来一根百分之百直的斑竹，支
撑后天的不足。此后无论那不纯粹瘸的腿痛与不痛、跛与
不跛、气候阴阳与否，他都一律紧握在手，威风不减当年。

同志们羡慕那根茎上有紫褐色点点的竹竿，便换言之称其
为铁拐铁——将军。
将军终日贪杯，量不大，却总像每顿的米汤，须要慢

慢儿淘细细儿滗的。而酒后谈资，竟和阎罗搭得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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