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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谈艺录:我的诗经


作者:洪烛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06-23 08:07:49  点击:



  在不断深入的写作中,他觉得自己逐渐变成一个身份可疑的幽灵。这就是他所期待的:既逃避了人类,又从矿井里挖掘出受困的自己。
  你与亡灵的区别在于:还没有解除对肉体的雇佣关系。但你毕竟已体会过精神上的死。你早年写下的诗篇就弥漫着遗书的气息。
  在精神上的同一种压迫面前,屈原投水,而你则留在岸上。这并不妨碍你把自己当作屈原的影子。影子总是会逃生的。
  一生中的创作可能只有一次。大多数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模仿自己。所以我爱上了常常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我写出的总是同一种性质的情诗。
  写作时,我持笔的右手以外的部分,都暂时不存在了。莫非手本身也会思想?
  勇气正在丧失!当一首诗实在写不下去的时候。他意识到箭离开弦已经太远了。
  你就像坐在一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上面,写出最短的诗。
  一位在书房里苦冥想的诗人,就像在焦灼地等待自己受孕。这个瞬间,他能够理解女人为成为母亲所做的一切准备。
  被不断裁短的诗,最后只剩下了一根线。只有最锐利的剪刀和最残酷的心才能做到这点。
  过去的夜色,全部沉淀在我的墨水瓶里了。它还在继续浓缩,直至成为从我笔尖流出的一滴,若干年后,写下的字迹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它才真正地迎来自己的黎明。
  写诗时你觉得自己就是屈原:已经死过一回了。死过了的人无法再死。屈原拯救了你:你用你的死,换取了自己的生。你欠屈原一份人情。
  用墨水写的诗和用泪水写的诗,是能看出来的。
  右手紧握的笔,仿佛已构成我精神上的假肢。我运用它甚至比运用血肉相连的手指更灵活。我宁愿失去手指中的任何一根,也不愿放弃这杆惟一的笔——必须依靠它在纸上行走!
  你喜欢穿着睡衣在家中写作,睡衣是你的工作服,你在睡衣里面醒着。因而你的书房多多少少沾染上一点卧室的气息,你的诗篇洋溢着梦幻的色彩。
  用偷懒的办法写出的,常常是很笨的东西。可见偷懒的办法其实是笨的办法。
  在同样的书房里,我尽可能地设想是换了一个人在写作。但愿他会觉得环境陌生,或者我会觉得他陌生。
  恐怕只有一个写诗的人,才能排列出如此密集、如此漫长(几近于无限)的栅栏。栅栏的里面养着什么——是几匹马还是一群羊?已经不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编织者,在陶醉于技艺的过程中,已不知不觉地化身为栅栏的一部分了。
  维纳斯证明:美在现实中注定是残缺的。唉,连美神本身都是不完美的——但她的伟大,在于由一种不完美而体现出完美。
  诗人对漂泊是很敏感的。异乡的主题,反而使故乡这个概念得到强化了。它不仅仅是背景,俨然已成为世界的中心。假如一个人不曾离开过故乡,他就不会口口声声念叨着故乡——或者说,他恐怕就没有故乡。
  月亮变瘦了,圆脸变成瓜子脸。我也变瘦了,粗腰变成细腰。至于我的诗,同样变瘦了,长句子变成短句子,阔叶林变成针叶林。生命越长,诗句就越短——最后只剩下骨头,没有多余的脂肪。
  当往日的诗篇提前变成一具具失去水分的木乃伊,我还有必要专门为它们建造一座金字塔吗?是为了埋葬还是为了展览?
  分餐制的思想。请准备好各自的刀叉……尤其是一副好胃口。
  读李白的诗:我发现自己在出生之前,已经生活过一次了。那些山,那些水,那些人,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也许是为了忘掉身边的世界,我们在旅途上谈论起卡夫卡——这使拥挤的车厢无形中又多了一个乘客。当然,卡夫卡活着时并不知晓:他在死后,还将加入一次异国的旅行。
  我一生中写的诗大抵由这三部分组成:废品、次品和精品。到了晚年,我将像洗扑克牌一样清理零乱的诗稿,让它们彼此角斗,让一首诗吃掉另一首诗,让废品成为次品的食物、次品成为精品的食物,只留下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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