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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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蟋蟀的大合唱，自天一落黑，则入高潮，细想总一
遍一遍的“㘗㬬，㬬㬬”，没换调，仍疯狂响彻着。而月
色就似聚光灯，人到哪儿，它即打在哪，人不动，它亦不动。
黑黑的周围，黑黑的远方。举目再眺，依然大致周围
和远方，统属黑的联盟。江心偶有“驳驳”驰过，剖罢沉
寂，便又是沉寂了。水的声音，倘不侧耳去听，几乎没有
一样，流得极度冷静。
魁梧的堤，不妨称为岸的那一线，委实像堵坚定的墙，
毫无留情地将尘世隔开；“墙”内是沙滩，是活生生的梦
境，是傍波的长廊…….
往返于斯，梦是可以睁着眼做的。
突如猛然驻住脚，弓腰拣起一片碎瓦，顺水面，奋力
朝江心漂去。阎罗不甘落空，亦拣一片，迸足气，将瓦漂
至更远。
几阵戏嬉后。俩少年便把身子沉沉扔在沙滩上，双手
作枕，垫于头。好长时间愣愣儿仰视着灿烂夜空 ......
许许多多与梦有关的幻景，就轻轻翻过若看亦看不完
的云，在少年的脑幕稍纵即逝，匆匆又推来新的式样。而
灵巧的光，竟似游思一般在九霄转了几个弯，又统统泼洒
到他们脸颊：仿佛永远要停留于这活生生的物体，以最细
小的律动，激起那寂寞中纷乱开的青春深处的秘密。
不眠的静谧。心，各自敞着漫无边际的世界。这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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