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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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居然有个“家”已能札在那儿,简直就是土包子生涯的
奇迹之一了。一个人想要发达,看来唯一的办法,须得坚
定地超出固有的范围,那怕微微地超出,到一个不可能的
范围,冒一次险。
女人底疯,他已尽了该治的责。安眠药乃至诸如电的
方剂,都疗不愈个名堂,再疗,恐怕亦是徒劳的。正在闷
闷关健时刻,又是这他已可以称“姨”的女人,替朴实的
“革命军人”,领了个似有贵族血统的落难“小公子”。
时势迭变,人海茫茫,从此他亦像许多男子汉一样,俨然
地做起“阿爸”了。似与不似,究竟“父亲”的架子已定,
“教”字当头,那么则是要对“贵族”的子裔——施以严
格的。于是乎,“小公子”初来乍到霞城时,屋已粉壁簇
新了,门窗均漆草绿。两室一厅,空旷得像营房。阿爸早
作了准备,奉命接待的,仿佛是一个前方撤下的班,而不
是儿子 !
家规倒无。日常的纪律却有几项。例如晚上九点得熄
灯,早晨不许懒睡,要跑步,要坚持锻炼;衣着须朴素,
长发是千万不能留的;碗,每餐必洗,地天天得扫 .....
——从今以后你要好好改掉在上海的少爷习气,年轻
人应有远大抱负嘛!不要一本接一本地总是捧着这些外国
人的书,看多了,有什么用?你写那些文章,有什么用?
不学无术。”
“少爷”哑然。
阿爸去浇花。颈不动,硬邦邦的身板像根柱子,在花
前移。花亦是绿的多,开得很合老退伍兵的意愿。一盆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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