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黄之河

作者：李松涛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09-10 17:38:45　　点击：

聚力。你流动——
　　一路滚雪球似地集合众水，
　　充沛的精血，蔚为大波汹涌。
　　       由上而下，你为岁月灌浆；
　　       由弱而强，你对历史深耕。
　　无昼无夜，无冬无夏，无始无终，
　　灌溉庄稼，洗涤征尘，滋润睡梦。
　　鸡声茅店，两岸万缕喘息的炊烟；
　   王冠起落，一片啸叫的刀光剑影。
　　你令无数纤夫的脊梁晾晒华夏春秋，
　　沥血的脚印拼成世路纵横……
　　
　　可临水而居的世人，
　　迫你不再梵音叮咚，
　　本是一切福音的故园，
　　    如今，却成了一座
　　攻打中完全失守的老营。
　　（茸茸胎毛，老做一把胡须，
　　野鹿绝种，香獐丧踪，藏羚羊哀鸣……
　　三条源水两条断流——
　　    污染性损毁从“头”开始，
　　黄河脑部坏死了三分之二的神经。
　　河源清泪，贫病，危情。）
　　社会成了大自然的死对头，
　　你也只好带着伤口登程，
　　    边走边对不想自杀却自残的
　　忤逆子孙，殷殷提醒：
　　黄河的夭亡，
　　即宣告你们的死刑！
　　
　　现代技术，可以复印一部史书，
　　但无力将一条大河克隆。
　　水，在中国已成心腹之患，
　　自源头吹响的警号——
　　    无水洗耳，
　　是否还有人恭听？
　　
　　　　
　　   孔子
　　
　　你诞生于黄河地理之尾，却是中华文化之头。
　　先贤尚水，因水有德。几乎所有的文明，都发祥于水边，没谁能在水之外称王称霸、成经成典。寒暑稀释为乳，吮吸间你渐成大人，终成圣人。背靠大海，面朝上游中游下游三段体的长河，你耸做一种原创性的象征。
　　黄河的纹理，决定了你学说的血型。
　　自醒方能醒人，自律才可律人。三千弟子像你的一片影子，虔诚地追随你周游列国；你的双足绝不只是肉体的下端，它带动了另一条与黄河并行的儒水，浩浩荡荡贴着时光顺流而下。你提示尚未站稳脚跟的华夏：要用自己的血，养自己的心。
　　上善若水，你曾专往洛阳向老子讨教，坐而论道——他说在黄河的波光里，你听在牡丹的倩影中。（那位与我同姓的李耳，骑青牛过函谷意欲隐居的经历表明：有为的遁世者，无法了断尘缘，让自己的名字随身而去。）你记住了先生的骨干命题：“道可道，非常道，道法自然。”可后人，却成了自然的叛逆，让山河连声呼救，让地球弱不禁风，让《论语》无语可说，让《诗经》无经可念，让《春秋》不像春秋……
　　我与你隔着太厚的岁月，但我能理解你对黄河的纵情礼赞：“美哉水，洋洋乎！” 那时的黄河一劳本神，尚是正经液体，怎知两千年后的污染中，它竟致断流，而且就在你的老家——齐鲁地域。（正当举国上下把“跨世纪”当口头禅时，黄河首次出现了“跨年度”断流，孱弱的水头坚持拱到渤海的只有5天，——这120个小时的分分秒秒，都来自警钟！写罢如上文字，我由“黄河”想到了“黄泉”。）断流，道出了自然与社会的深仇大恨，而非即兴表演。你若健在，定会惊呼：所有的水一旦集体放弃了生命，地球也就死到临头了。可疯了的人群，谁听你的之乎者也？能发难的人不一定能受难，而懂常理的人不一定懂哲理。没待洪水和泥石流真正到来，人类的道德已经大面积滑坡。许多沉实的典故，走出书斋就显得轻佻；许多严肃的寓言，冷暖之后变得嬉皮笑脸。
　　谁是黄河的长子？谁是尘寰的宠儿？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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