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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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阎罗发蒙那时,和许多孩子一样,极爱连环画。每每
开学,新书刚到,他就像大清早收到了“圣诞老人”的礼
物,专拣所爱的《语文》,一目头尾。看完,又不放过封
面画和附带的彩页,揣味久了,不知不觉还临摹起来。其
它正经八百的课本,没捱期末,皆不明去向。
《语文》“通读”了,整整一学期,仿佛再无书可念;
直到做算术,阎罗才像被抽筋,火燎燎,眼里光冒金星。
“会啦 ?”
老师满怀喜悦,矮下身出题 ...... 阎罗顿悟大敌当前,
容不得挠腮,赶紧埋头、唰唰拼战不恤。
“哼,抄都抄错!会了 ? 务空。”
学生呆若木鸡。
——断命的数学,根本就是魔鬼的符号!怎么看,也
会发憷。而连环画,胜似一剂神帖,须须沾点,阎罗倏时
开朗豁然。
新买的连环画,一律拿牛皮纸包好,再用指甲细细往
边角,稳稳地,掐四道痕;旧一点的添入,总不忘挖碗清水,
滴儿滴,抹平皱页。并抓支微秃的小“羊毫”,贴嘴儿润润,
写下书名、或自拟的题目。例如 :《买烧饼的刘阿太》、《县
官吃银子》、《王三放牛》...... 笔画数不出精绝,歪歪扭扭,
蛮入童体的。
——大人给的角票,他放弃上学前的油条、煎饼、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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