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5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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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了神采，生怕一下丢了第一次稿酬，惶惶然就将依
旧是锃锃油光的六元大钞，目标准确地推向柜台：“尽这
个钱，买对好酒！”
阿爸是阎罗的养父。
养父亦是别人的寄子，祖藉不明，身世未详。江浙一带，
似乎颇兴认领眷属的：他家小孩放自己膝下，无甚踌蹰，
反倒安逸得很，责任同样一丝不苟。
横石扇是吴江县的一个小镇。镇分东、西两街，贯串不
及公里；当央多为铺户，连累得少数门庭亦若市——早晚
熙攘。那阿爸的养父家，曾在此开过小店，何以买卖？就
不知所终了。只知店主的几点资确乎投过粮行的，股东分
子大概仅能代销点米之类吧！很久很久，阿爸便是从这小
店对面湖上的一条莫名的鸟篷船里，被人接上岸的：先是
当儿子，稍大一点做佣工，肩膀肌肉茁壮后却已是伙计——
每天须去粮行扛五、六十斤装着白花花玩艺的麻袋了 .... 美
国鬼子打朝鲜时，不知为了日后的生路呢还是想摆脱篱下
日子，积“儿子”“佣工”伙计”于一身的“鸟篷遗孤”，
匆匆瞒着伪高堂们报了名，雄赳赳地亦去跨那鸭绿江。一
时竟为全镇老乡翘指不止的惟有的大人物！且这条命好歹
成了榜样：换作小块漆字的红牌，当即就钉在了小店门楣。
历来默默的横石扇街坊，从此则也有了“最可爱的”的荣耀。
只是那军人一别，年复一年，甚而卅载！岁月淹息，很有
家乡观念的镇民们，却仍得不到庆视壮士“归去来兮”的
隆重时刻。倒是阎罗后来在他认为似有名气的那阵子，于
心不忍地 ( 带着父命 ) 着实去瞻仰过那块早被人牢记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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