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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随想录:一个人的史诗


作者:洪烛  来源: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11-13 17:17:28  点击:


轻易地,就被揉成一颗心的形状。只是这颗心因为不敢暴露而长了太多的皱纹。
  这支沉默的军团浮出地面,我想变成站在最后的一个。我想跟他们一样,沉浸于回忆,而又守口如瓶。“兵马俑,兵马俑,你见过秦始皇吗?”“兵马俑,兵马俑,你谈过恋爱吗?”……对待别人七嘴八舌的提问,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并不真想成为石头,只是为了换一种活法。
  忧郁是弥漫在身体里的一场雾,只能自生自灭。即使我的视野是清晰的,心情却依旧模糊。这真是奇迹:一个人,居然可以在原地迷路!
  你是一个只有在生日那天才能见到烛光的人,却怀念古老的生活。线装书,不适合在电灯下阅读。繁体字像一棵棵多枝节的树,不断地落叶,变成了简化字。
  死亡是零下一度。我的衣袋里倒是有一盒火柴.可我僵硬的手指已无力将其擦燃。从此只能梦见火光。而这个隐蔽的梦不可能被第二个人知晓。
  你的身体里有一把锁,我的钥匙无法把它打开。那么你还是继续等待吧,等待下一个人——他手握钥匙流浪了很久,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门。每一把锁都跟特定的钥匙有过遥远的预约。它信守着的只是一句承诺。
  我像气球一样总是想逃离生活。牵系着我的只是一根细细的线,可它却握在你的手里——此时此刻,你的手就是我的铁锚。它抵销了我身上的所有浮力。
  有的人二十多岁就开始了他的后半生。有的人,都年过半百了,前半生还没有结束。从什么时候起容易怀旧?也就从什么时候开始衰老。前半生是做加法的,后半生是做减法的。
  钟的寂寞在于没有人敲它。但消极的寂寞也会演变成积极的等待。倒垂的钟,如深不见底的鸟巢,用沉默来呼唤:喂鸟的人哪儿去了?鸟饿了,鸟巢也饿了。
  紫禁城,旧中国的子宫,孕育了多少罪孽的王朝。幸好它已被废弃了,永远地失去了生殖能力。
  我多想下辈子还是自己!而不用成为另一个人。这就是我对此生的满足以及不满足 (没过够)。即使只是重复,我也不会感到厌倦。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梦见了你。即使告诉你,你也不见得相信,那么我还是不说了。我没有真正地拥有你,但毕竟拥有了跟你相关的一个秘密。你在我的梦中比在生活中更美。
  我是你不曾察觉的一面镜子。即使碎了,也守口如瓶。
  一个人死去后还会继续衰老。当我们与其会合的时候,再也不可能认出他:白发增添了荒草的密度,皱纹变成大地怎么也无法愈合的裂痕……
  这么些年来我疏于生长,却忙于扎根。这其实是另一种生长的方式:从根须开始。我省下了开花、结果的力气,一味地在地层下面蔓延。我习惯了黑暗,不需要睁开眼睛。直到根须的长度超过了我的身高,我终于放心了:什么样的风也无法把我掀起、推倒。你们可以觉得我渺小,只有我知道:我已把自己锻打成比水面的轮船更大的铁锚。这帮助我更好、更持久地在原地航行。你们只是在生活中偶尔做做梦,我却彻底在梦中生活。反向的生长,带来的是隐秘的快乐。
  断线的风筝缠绕在高高的树枝上,看得见,却够不着。它也在使劲挣扎,仿佛想把不属于自己的命运摆脱。它好不容易告别了一双游戏的手,又被更为冷漠的树枝再次攥紧。你说:“那是一个人死去后遗弃的灵魂。”我却觉得:“那是另一个人醒来后就忘掉的梦——在无法解读的空虚里公开展览。”
  在南下的列车上醒来,透过玻璃窗,看见一片又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随着车速加快,它们在我的视野里飘动。谁说大地上没有云彩?谁说云彩只是天空的专利?春天的伟大,在于它能够亲手把云彩刺绣在地毯上。我热爱南方的油菜花,它令我联想到梵高的向日葵。
  一个人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影子呢?除了影子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可爱?虽然影子不见得更值得你爱,但你的爱一开始就别无选择。
  没有什么比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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