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 - 顾偕《诗魔》

场子地理位置为霞城正东。
图例上，马家河受市统辖。

——往返公路只有单线。距市，委实是市郊之郊了。
场子下设山坳。生活上总公司那头，故而难得问津。
冬冷夏热，狗尾草、芨发草蔓生隙地；偶尔还有蛇，缠梁
舔舌、垂首蠕尾、小眼眈眈。一回夜晚，阎罗在帐内打腹

稿。同事推门惊嚯：“耶——蛇！“阎罗陡然一醒，灵感
全无。睁眼细看：果真！吓得慌慌扯出战势。一边怦然大

敞门扉，劝蛇消怒；一边怂恿危危直咒的同事，死抓扫把：
“畜……畜生，出去，出去 !”两人联手，至死却不敢近挨。
你不动蛇，蛇不咬你。畜生对两败俱伤，俨然比人更有先
见之明，一会择路挺腰，夺门——倏然不知去向。

全场仅存一棵树。
树中端，绑一根极硬的铁丝；丝结叉开，吊一块预制
板钢模；模心焊了洞，一把板手斜穿其中。风吹雨打，倒

没掉落一次。(“虎”们尽管依着电铃儿出工，仍不免要
张望一下。)
仅存之树，凛凛然，独扎阎罗门前。

初来乍到，阎罗着实气馁。
闷闷不迭，就是骂奶奶——也无济于事。他想哭。
“舍得往这里奔！发配充军呐 ? 哈哈，此地作兴有银

三百两——眼镜鬼呃，莫不舍得出汗咧！”几个早他一年
半截来这落脚的，总是逗乐。阎罗索性摘下鼻梁儿上的框
框，暗自发作。怔怔得就要顶天立地不可。

四路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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