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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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七十年代初,霞城三十里外,周围人家还不多,比屋
矮檐。也有一幢如同北方四合院的红砖青瓦,独兀磊落,
别致得惹人醒目。
那有江。堤岸,有座古秀颇具的望江楼。月光遍地,
渔风疾徐:登高依窗,悠悠然——少不了平添诗兴。
这天。阎罗刚好读完司空图的《诗品集解》。忽闻邻
桌一位老者,讷讷在唸“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
凉”。正要定睛细听,声音仿佛从江上飘来,叫墙挡落;
惊诧之余,阎罗不由得凑前,对那把盏老者嗫嚅道:”是
您老在咏诗哪?”对方并不抬眼,青筋隆起的手,一味慢
慢转弄已空的盏儿。半晌,斯斯自语:诡谈寄意,非浅近
者所能窥。嗯,细伢子会听诗?唉!——婷婷袅袅,恰近
十三余 ---
“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时候 !“
阎罗暗恨冒失招致了奚落,怏怏回坐愈发不忍,刹即
一动机灵,居然应答。数言迸出,掷地有声,老者骇怪不
轻。“意到即用,文势如流。唔,要得。唔,要得。细伢
子眉清目秀,愁个甚么——无病呻吟矣 !”话毕,摊掌搓
了搓不多颌须,懈怠的脸色,微晕起伏,几丝得意掠掠!
枯井般的眼睛,盯了下阎罗,匆匆少顷,按手示意同坐;
间或唤来酒盏,满上两面,顿了顿,很是自叹地便朝跟前
后生,絮絮而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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