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 - 顾偕《诗魔》

“愿君且饮酒，勿思身后名 ...... 唉，或得一句，而终
无好对，或得一联，而卒不能成篇；或偶有得，而未知可

以赠谁？作诗甚苦，作诗甚苦呃！”
老者似有平生不平事，一杯在手，深情而纵。阎罗见
其穷灵尽思，喷舌晃脑，眉间紧紧打着皱，忍俊不禁。也
就仓促掏出平时最高水平，刻意相抗：“持论太高，以句

法绳人，即使猝然与景相遇借以成章，旨趣——只怕会
失其全。”

半文不白，俨然亦似老者。
“哈哈哈哈，不愧为狂斐之徒！世之识真者少也。小
小年纪，功底不薄功底不薄。”
辄复即席所赋。

一老一少，便这样入能入妙地在望江楼，不知不觉，
磨去很多时候。而窗下的江水，依旧哗哗有致；岸边的桅
杆，排一盏煤气灯，始终忽闪忽闪；星子般的亮点儿，没

能映带左右几多，却也努力驱开了不少寂寞。
冷不防传来咋唬：静夫子哎，带起徒弟嗒？要得吧 !
“莫乱讲，莫乱讲唦！才认识的。后生子，随我来。“声

嘶有致。
事隔一日。间罗怀揣一叠诗稿，兴冲冲去造访老者。
天色放黑。

沿路断了电。
红砖青瓦固然磊落，此时，倒不见得格外光明，与矮
檐一样，也笼笼统统。不同的是，窗前多了一团蜡火——

那是昨夜老者邀请阎罗时说定的标号。房内，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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