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胡杨

　　轮台都护府宾馆在阳光中醒来。
　　我走在晨光中，抓拍了几张照片，以兹保存在记忆的深处。在昨天晚上县政府发放的轮台简介中，轮台县丰富的历史文化深深地吸引了我。地处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北缘的轮台县，314国道、南疆铁路、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与县境相连。古轮台国（《史记》作仑头）地处西域中部，为丝绸之路北道要冲，汉代是西域36国中的城邦之一。轮台国于汉太初三年（前102年）被李广利所灭，汉宣帝本始二年（前72年）复国为乌垒国。西汉神爵二年（前60年），境内设西域都护府，历时72载，统领西域诸国。唐时属龟兹都督府乌垒州，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改置轮台县，民国时期先后隶属阿克苏道和焉耆专区。新中国建立以后，1960年隶属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轮台县境内分布着众多的汉唐古城遗址、古代墓葬以及伊斯兰文化遗物。当然，知道古代西域36国同样来自于小说。如今，行走在古龟兹都督府乌垒州的地面上，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在一天的行程中就让人深深地体会到中华民族之伟大，疆土之辽阔。
　　车队到达塔里木沙漠公路的起点，又是大家照相的好时机。塔里木沙漠公路是目前世界上在流动沙漠中修建的最长的公路。未到新疆，早已在中央电视台的专题节目中对这条全长552千米流动沙漠段公路有了深刻的印象。该公路是国家“八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先后由17个科研单位、180多名专家和技术人员参加了科技攻关，攻克了流动沙漠中修筑上等级公路的一系列世界级难题，项目研究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而此条公路的贯通，对加快塔里木盆地油气勘探开发，促进新疆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将发挥重要作用，同时也为国内外游客深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腹地，开发沙漠探险旅游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站在在沙漠公路起点处壮观的沙漠公路彩楼前，彩楼两侧书写着“千古梦想沙海变油田、今朝奇迹大漠变通途”的巨幅对联令人感慨不已，思绪万行。而宏伟的沙漠公路简介纪念碑，则成了诗人们照片中难得的背景。

　　车行不久，便到达西气东输的起点。诗人们想在此做一终生难忘的留影，而此处的保安手中手电警棒却发中“滋滋”的吓人声音。细看，才知大门外立一公告牌“此处禁止照相”。我在公路对侧的一张照片在此次的行程中，显得弥加珍贵。

 
　　车队依旧行走在沙漠公路上。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金色沙丘与一丛丛红柳构成了另类风景。未到胡杨林森林公园，便不时有粗壮苍凉的胡杨出现在眼前。陈悦告诉大家：“胡杨林不但是沙漠中的绿色灵魂，同时也是一种精神。它们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去，一千年不倒，倒下，一千年不朽”。此三千年精神确实令人感动。在南疆如此雨水稀少的情况下，能有全世界最大的胡杨林挺立在沙漠之中，不得不感谢流经它身旁的塔里木河。而它们正是依靠枝叶同长的根须顽强地吸取地层深处的水分才得以在这个世界生存。
　　在大家感叹胡杨林的伟大之时，车队在欢迎的队列里缓缓驶过。胡杨林公园的员工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中外的诗人们。而临时搭建的第二届胡杨节开幕式的舞台与飘荡在空中的红色气球给秋天的胡杨林增添了无限喜庆色彩。在舞台侧后方的据说有三千年树龄的胡杨王，依旧郁郁葱葱，让人感受到胡杨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中国诗歌万里行”采风团的成员在李犁的“1、2、3”之后，“生－活”，“万里——行”的呼声再次震撼着周围的茫茫戈壁。

 
　　组织者早已为诗人们准备好签名簿与宣纸，让大家在这片古老的胡杨林中留下珍贵的墨宝。开幕式上，巴州政府领导和轮台县政府领导向与会的诗人们分别介绍了巴州和轮台的历史文化与经济发展，中国诗歌学会常务副秘书长祁人代表此行的中外诗人做了热情发言。开幕式结束后，轮台民族歌舞团表演了富有深厚西域色彩的民族歌舞。而身在异域的丹麦诗人，总是在无法用语言交流的情况下，把北塔拉做免费翻译。

　　开始大家以为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参观的胡杨林森林公园目的地，谁知开幕式结束后，导游又把诗人们叫上各自的车辆继续向森林深处行驶。
　　沿着森林树木稀少处修建的128道弯的园中公路，路两边或苍凉或青翠的胡杨树千姿百态，让人惊叹大自然的杰作又感叹生命的神奇。车行至一处极富特色的地方，人们下车参观留影。陆健背对两棵貌似死亡其实仍在生出翠枝的胡杨前，站成诗坛的一棵年轻胡杨。洪烛以独特的视角，寻找能和自己契合的风景。赵丽华和江南帅哥张况合影留念，身后则是站在高高的胡杨树下的关东美女关睢，她正让尹英希为她留下倩影。娜夜手拿相机，在寻找合适的拍摄角度。而我除了给大家不停地拍照外，还要拍一些难得的风景，回去后，也可以在那些摄影家兄弟们之间来些炫耀。

 
　　这一片胡杨林是进入暮年而却顽强生长的强者。
　　行进中，不时有河流出现。慢慢地河流渐多，道路两旁的胡杨林也由那些苍翠挺拔转换为红黄绿相间的年轻生态林。车队好像揣摩透诗人们的心情，在一片金黄色的胡杨林前停了下来。这是一片粗不过尺的胡杨，在这个秋天的日子里，满树满树的金黄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而树丛间高若人般的红柳，细细的枝叶似盛开的红色花束。一团团毛毛草，状若馒头，或红或绿或黄，无不达到极致。张玉太站在林旁，把自己挺立成诗坛的另一株胡杨，慈祥的目光凝视前方。赵丽华则蹲在毛毛草前，不知道，是不是又一首诗被目光刻在了毛毛草那凝脂般的叶子里。张况、尹英希在树丛中跑来跑去，对那些摆着各种姿势照相的诗人评说不已。

　　13点40分，诗人们忍着肚子咕咕噜噜的强烈抗议，乘坐上“中坤旅游集团”新开发的胡杨林森林公园游览小火车。当小火车在汽笛长鸣中开始环游，如诗如画的景致让大家忘记了饥饿。金色的胡杨在水中倒影，湖面的浮莲或金黄或淡红，和静静的湖面组成一幅让人叹为观止的西洋油画。偶尔一两只水鸟给静中的画面增加动的美感。在天鹅湖，在牧羊人的住处诗人们流连忘返，在导游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中才再次登上小火车。而最近才在湖中发现的塔河莲犹如湖中的精灵，淡红的穗子努力地指向天空。

 
　　丹麦诗人彼特夫妇面对如此美景却因语言不通而烦恼，李红雨副董事长通过北塔的翻译，向他们夫妇介绍了胡杨林的森林公园的概况和历史，听得他们不断地点头“OK”。

　　3点30分，诗人们终于等到吃饭时间。在饭店门口，主人们用延续下来的传统待客礼俗“给洗手水”招呼诗人们，两位衣着民族服装的美丽少女手拿清水为客人倒水三次，洗手三次。他们认为搓洗三遍是为达到最高洁净的下限，一定不能少于此数，并且洗后只能只毛巾擦干，不能甩手，因为甩手会把人的福气甩掉。饭后，我被公路西侧的胡杨林所吸引，沿着围着的铁丝网又拍了不少照片。

　　由于五大城市旅行社的嘉宾尚未从胡杨林森林公园游览结束，行程中便临时增加了前往胡杨雕刻园观看的项目。车过美丽的塔里木河，在沙漠中向南行进。突然间，一片令人震撼的胡杨林枯枝展现在诗人们面前。这里已没有让人陶醉的金色叶子，亦没有承载生命的绿色枝蔓。所有的生命在风沙中远去，只有伟岸的躯干挺立在沙堆之上，死后仍为人们抵御沙魔而搏斗不止。诗人们奔向不同的沙丘，和那些屹立着的枯杨树进行亲密的接触。陆健拿着一瓶矿泉水，他面对着一株死去的胡杨，久久不语。而赵丽华、关睢、娜夜三位诗坛女杰，更是不让须眉。张玉太、洪烛、北塔、刘福君也被这片沙漠感动着，祁人与严谨则扑上高高的沙丘，面对大地，纵情高呼。有一株胡杨更似一个舞者，高举双臂，长巾飘飘，仰天长啸。其实在如此惨烈的风景中，大家被这些植物“活化石”感动着，面对和沙暴几百年战争后的这些沙漠勇士们，无不肃然起敬。穿越地层百米深仍不能挽留生命的胡杨们，给世界留下了仙境奇苑。

　　和五大城市旅行社贵宾会合后，一个完整的车队便向目的地库车进发。如此茫茫的戈壁，到处是洪水过后的白色盐碱，远观，如同白雪覆盖，此时的我才明白在飞机上看到的浪花是怎么回事儿。今天的夕阳因为没有云彩的烘托而显得寡然无味。而悬挂天际的月牙和白茫茫的戈壁在夜色里别样动人，我站在戈壁边沿，把这个戈壁之夜收进我的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