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天山

　　难得睡了个长觉。早上醒来，一看表快八点了。拉开窗帘，乌鲁木齐市的街道依然灯火通明，整个城市还沉睡在梦乡之中。时差的两个小时竟是如此真实地临近我，让我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九点半，“中国诗歌南疆行”的车队已整装待发，5、6号车乘坐着随行的媒体记者和“帕米尔诗歌之旅”的中外诗人们，7号车则乘坐着参加“中国诗歌万里行”的全体诗人，《诗刊》社的“南疆·青春诗会”诗人们分别乘坐8、9号考斯特。为了大家旅途的安逸与舒适，“中坤旅游集团”专门安排了一辆行李车，随行的旅行社工作人员热情地接过诗人们的箱包，并分别贴上与车辆相同的号码。如此细致的工作态度，无疑是诗人们此次旅行的良好开端。
　　车队离开乌鲁木齐市，太阳才从东方露出一点笑脸。随车的导游小姐首先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陈悦，耳东陈，悦是喜悦的悦，希望我能在这次旅行中给大家带来快乐。”车厢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陈悦红润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流露出一种精练与真诚。她接着介绍同行的司机：“陈师傅是我们公司优秀的司机，他亦将陪同大家一同度过这个快乐的旅程。”诗人们又一次用热烈的掌声向陈师傅致以亲切的问候。我为了拍摄沿途风光，坐在了副司机的位置上。离开市区，扑进眼帘的是久已向往的大漠戈壁。于是，陈悦便不停地回答来自前前后后的寻问：戈壁中的植物叫什么名字，车子右侧的山就是天山吗？陈悦微笑着向大家介绍：“我们现在正行在连霍高速公路吐乌大高速路段，途经名扬中外的达坂城。现在，从我们车子的右侧看到的就是天山。天山山系呈东西走向横贯在中国与独联体境内，全长2400多千米，是亚洲最大山系之一。中国境内的天山山脉均在新疆境内，它西起乌恰县的克孜河谷，东至哈密市星星峡以东，东西长1700千米，南北宽100至400千米，总面积25万平方千米，山地平均海拔高度4000米左右。东天山主峰——博格达峰居群峰之首，它由古生代的辉长岩和辉绿岩体构成，峰顶并立三座山峰，主峰海拔5445米，号称‘东部天山第一峰’，其余两峰分别是5287米的‘灵峰’和5213米的‘圣峰’。”随着陈悦甜美的声音，一排排高大的风力发电车突兀地出现在诗人们面前。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站，给茫茫的戈壁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不知谁在不知不觉中“七十三，七十四……”把默念变成了朗读，使车里的气氛更加热烈。洪烛坐在我的后面，北塔坐在车子左侧的第一排，我一扭身便成了三角状态，为我和北塔的争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位置。而坐在第二排的尹英希是采风团最活跃的诗人，他睿智而幽默的话语不时引来大家开心的大笑。
　　车行间，看到天山脚下一个诺大的湖泊，我禁不住问：“小陈，前面右方的湖叫什么名字？”小陈看了看拿过车载话筒说道：“这就是新疆最著名的盐湖，也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内陆盐湖。总面积达37平方公里，而且湖水中含有丰富的芒硝和石盐等物质。同时盐湖也是新疆的主要采盐基地，至今已有110年的历史，当地的盐文化遗迹相当丰富。盐湖湖水的浮力比我们常见的淡湖水高出近三成，所以，不论你会不会游泳，在盐湖里会自然浮起。新疆盐湖素有‘中国死海’之称。经过专家论证，盐湖的盐水和盐沙对人体还有明显的镇静作用，可以降低血压、血脂，对一些皮肤病也有很好的疗效。”
　　“咱们在这里停留吗？”被盐湖吸引的洪烛禁不住问。

　　“咱们的行程中没有安排，欢迎各位老师今后有机会专程到盐湖旅游。”陈悦的微笑像一朵戈壁滩中的小花，让人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车子停在盐湖边上的一个加油站加油，从车上下来的诗人们一个个抱着膀子。戈壁的风还能如刀，戈壁的天还能如此之蓝，让未及穿着厚衣服的诗人匆匆忙忙的奔向行李车，打开箱子，拿出预备的御寒之服。我与洪烛及臧棣站在风中，看被戈壁风沙吹打的人们千姿百态的形象而乐。
　　重新出发不久，小陈便接着向大家介绍：“车子左面就是达坂城古城。”于是，祁人、赵丽华、严谨在后面哼起了《达坂城》，歌声让大家忆起了西北歌王王洛宾，那种独具西域民族特有的婉转和欢快，不但影响了中国也影响了整个世界。而眼中的达坂城古城，却与想像差距太大，整个城堡凸显古代风貌，灰色的土墙、低矮的构造，怎么也想不通在如此粗糙的建筑中，怎么会居住那美丽的长辫子姑娘！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离开高速公路，沿314国道转向向南。此时从还没有从戈壁中回过神来，一片片洁白的棉田在绿树掩映下格外耀眼。此时方知为何来自河南、安徽、四川、宁夏等省区的“采棉大军”能让铁路运力几近瘫痪，致数千人滞留兰州车站。然而，来不及细思河南“拾棉工”如何千里走新疆，便又看到了漫天遍野的黄沙和黄沙堆成的诺大沙丘。11点45分，我们真正地开始穿越天山。

 
　　许是劳累，在激动中的诗人们渐渐地安静下来。对车窗外那光秃秃的褐色山峰再也打不起精神，偶尔沙砾中的一簇新绿也不能引出大家的诗意。车厢里暂时地静了下来，时而传出一两声轻鼾。我极力压制住那不断侵袭的困乏，用目光搜索着天山群峰中不同之处，并用相机拍摄下一幅幅精美的天山画卷。然而，令我无法想像的是，怎么也找不到金庸小说中山清水秀的天山美景，只看到仿佛是上帝丢弃的偶尔使用过的沙盘。
　　13点了，车队停在了天山山顶。蜂拥而下的诗人们散向四野，男的随便找个沙堆便解决忍耐许久的内急，而女诗人们则远远地寻找一丛红柳或者一道深沟。老张提议在山顶留个影，于是，张况、张玉太、尹英希、李犁、祁人、陆健与参加帕米尔诗歌之旅的臧棣一同走进了我的镜头。这时，从山坡后走出的人们纷纷拿出相机，留下这美丽的一瞬。一块牛肉，一只烤鸡腿，一个馕饼，一个西红柿，一根黄瓜便是大家丰盛的午餐。许是短暂的休息给大家提足了精神，尹英希提议每人表演一个节目，要不唱首歌，或者朗诵一首自己的诗歌。首先，祁人唱了首最富煽情的流行歌曲，接着话筒便传给了严谨。赵丽华的歌声让我有种久违了的感觉，有邓丽君的委婉与迷人，有宋祖英的清脆与甜美。而刘福君的一曲京剧《沙家浜》选段更是引来一阵阵的掌声和叫好声。陆健如同一位智者，总是以一个教授的准则要求自己，此时也兴奋地奉献给大家一曲。张玉太依旧用老大哥的方式给大家朗诵了一首他的经典诗歌，赢得全场的一致叫好。话筒在大家的手中传递，快乐在传递中与大家共享。北塔的诗朗诵，尹英希、洪烛、张况、李犁的歌唱不时引来一片欢声笑语。当话筒传递到我的手上时，只好抱歉地说：“五音不全，不能唱歌，记忆力太差不能朗诵，只好多给大家照几张照片。”善解人意的兄妹们放了我一马。

 
　　如此热闹一番，诗人们又翻新意，让陈悦用对讲系统联系其他车上的导游展开歌赛。未及点将，便从对讲机里传来“让赵丽华老师来一首”的邀请。于是，赵丽华的歌声便通过对讲机飘荡在每一个欢愉的车厢。而当来自日本的诗人高桥睦郎朗诵诗歌之时，大家异口同声地唱起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当然，此种心情与日本首相小泉多次违背民意参拜靖国神社有关。

　　在漫漫的八百多公里行程中，诗与歌让大家在快乐中来到了天山之南。车队至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库尔勒市郊时，被库尔勒市旅游局的领导迎住了。于是，北京中坤投资集团的副董事长、《帕米尔人文地理》杂志主编李红雨与各小组组长李小雨、祁人、唐晓渡简单会面商议了一下行程，临时决定在库尔勒市的孔雀河畔做短暂停留。库尔勒市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如同江南小城，风景秀丽，绿意盎然。在车队的行进中，陈悦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库尔勒市：“古丝绸之中路的铁门关闪烁着千年丝路文化神秘的光彩，而库尔勒的‘母亲河’——孔雀河哺育了千千万万的库尔勒人。在巴州地区境内有不少独特风貌的自然景观，烟波浩淼的博斯腾湖，广袤迷人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幽静神秘的天鹅湖，举世闻名的罗布泊，松涛林海的巩乃斯，风光秀丽的塔里木河，雄伟壮观的天山石林，千姿百态的‘雅丹’奇观以及‘魔鬼谷’的雷电，库木库里高原沙漠，海拨7323米的木孜塔格冰峰等等，这里有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陈悦的介绍再次把诗人们的兴趣调动起来。甫一下车，祁人便带领“中国诗歌万里行”采风团的全体成员，在美丽的孔雀河畔由李犁牵头高呼：“生活！”洪亮的声音，刺穿洁白的云彩，在孔雀河的碧波中荡漾。旅途中最具有共性的活动便是繁忙的合影留念，诗人们在短暂的停留中，抓紧时间和自己久慕而未见面的人合影。车队出发之时，出现一个小小的插曲，娜夜的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洗手池。

 
　　离开库尔勒市，又是满眼的戈壁风光。西边的天际此时则霞光万道，戈壁落日的奇景恰好让我们赶上。最妙的则是那一团团的云彩，让霞光变幻不同的画面，让坐在车前的北塔、关睢忙不迭地拍照并研究变幻的云霞像什么图案。当然，我更不会错过这种时机，害怕以后再无此种机会。谁知这种担心并非多余，以后的几天行程中再也没有遇到如此美丽而令人心动的傍晚。

　　车队从上午的9点30分出发，晚上的9点30分到达轮台县城。而在轮台县委县政府的欢迎宴会，县政府领导热情洋溢的讲话让来自于国内外的诗人们忘记了12个小时行程的疲劳。晚饭结束后，三个小组的负责人祁人、李小雨、唐晓渡及李红雨、慕士塔格——宏村中坤旅游集团的副董事长杨耿及有关负责人召开了一个碰头会，李红雨及杨耿就南疆行的活动安排给大家做了介绍，并要求各组严格按照行程统一行动，因为明天将要在塔林木胡杨节上与来自国内五大城市的旅行社老板相聚，整个团队人数多且行程长、时间紧。

　　乘着夜色，张玉太、洪烛、尹英希、北塔等走上轮台街头，在难得的空闲里，观看轮台夜景。进而碰到一个酒吧，于是大家便一同走进舞厅，和来自北京的两位媒体女记者，舞动在美妙的旋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