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上说了凸凹的“看见”,现在说他的“语式”。 陈仲义老师在评论里,已经触及到了这个散发着现象学气息的词。 有关“凸凹体”的奇崛和缺失,陈仲义老师已经做了很好的分析。我以为,这是“凸凹语式”的一种呈现。在此,我使用“语式”而不用“话语”或者“语感”,是我的着力点不同。在我的细微感觉中,话语更静态,外延更大;语感只是话语行进过程中与语境形成的某种有意味的张力,但语式有些不同,它包含了这些,用杰出的思想家、诗人萌萌的话来说:语式根本地受着“身体性的情绪”的影响。这意味着,语式富含着言语在场状态时的语态,以及书写格式中的落地方式,而且除此之外无法“重现”。标点符号的前置法、重点词语/词组的孤悬法之外,应该注意到凸凹极具个人化的词语选择和创生性隐喻设置。 诗人安琪的评论《标点符号:作为建构的一种》已经很好地诠释了凸凹体的标点前置意义,我补充一点。美国诗人肯明斯(1894~1962),诗行参差,语法和词语布局也别出心裁。词语分裂,标点符号异乎寻常,除了强调一般不用大写,连I(我)和自己的名字也是小写。其标点符号的个人化操作,就隐喻了诗人的宇宙观和生死观。其括弧的孤立使用,用单独的(隐喻了事物的有始无终,某些诗行里用)隐喻了无始有终的毁灭。而这样的标点隐喻,在凸凹体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凸显。 我认为,“凸凹体”即是:诗人经过“悬搁”与“还原”的反思之路,超越“纯粹意识”,获取以虚静心性为基座的人间诗学;以根植民间大地的“一个人的体制”来对峙文学的利维坦;以凸凹峥嵘的诗学空间来替取意识形态空间,洞见对象的本质,以在场写作成立其审美创造。 巴什拉认为:“一个音调深重的词,它的后面一定是一个深沉的事物。”(转引自弗朗索瓦·达高涅《理性与激情:巴什拉传》,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67页)平素我关注这样的词:比如“芒果”,比如“肾脏”,比如“犲声”,比如“红”,消解这些利维坦式的“超隐喻”,成为了我诗性写作的主题。凸凹与我的向度不同,他关注的一些隐喻处于意识形态的弱力地带,更带有他的身体经验,比如“鹰背”,比如“蚂蚁”,比如“桃花”,注入了他不同经历阶段的血。但像针对“黄河”这样的隐喻,陈仲义拿捏极好,“凸凹则承认尿液与黄河的同构性,重新树立起对黄河的信心,在否定之否定后重新建构。”但重构了些什么?重构出的“招魂”,尽管这是我不能同意的,但近乎完成了他的创生性隐喻。 很清楚,创生性隐喻与超隐喻不沾边。它不是一个孤悬的词组或“妙句”,比如“一只海螺吐出一个大海/正如一个大海流进一只海螺。”它往往是由一串比喻构成的。比如《事物,或后退的羊群》一诗就体现了这样的意图。创生性隐喻不仅限于通过诗人的命题达到奇异,有趣的是,它还要表达非命题效果。这在于他合成、吸纳的意象太多,“大海的羊群”并不是那么听话的,它们固然朝着一个强力意志的方向前进,但在修辞的反复磨合、浸入、消解当中,会生发出一些奇怪的、完全陌生化的联想。比如,我在暗自幽想金羊毛,以及波涛金发下的尤物塞壬。就是说,对创生性隐喻的理解会产生复杂性、差异性和选择性。这样的现象,既是创生性隐喻之功,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