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降落的高度” ——朱枫诗歌赏读 北琪 近两年来,我注意到朱枫的诗歌写作状态已经进入到属于他自己的一个新阶段——沉着、沉静、沉潜。在我看来,这是一个诗人日渐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 上述感受,是在我反复阅读诗人发在《长治诗群作品选》(2010年编选)上的29首诗作后得出的。在此之前,我对朱枫的诗歌显然关注不够,零散地读了他的一些作品,粗浅地认为他的诗歌写作过于谨慎和平实。加之当时,他活跃于网络,或主持、或参与多家诗歌论坛,精力似乎不在诗歌文本和技艺的打磨。但由于我们同属于“长治诗群”,始终保持着健康的诗歌交往。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朱兄和他的诗歌的感受,在一点点发生着改变。 我看着雪花降下来,看着 一只隼降下来。我的眼光 就降下来,落到一片一片 雪中露出的黄土上面 天很辽阔,雪花落下来 地很实在,隼鹞落下来 灵魂安静,眼光落下来 我欣赏降落的高度 沉入恬静,淡然的境界 (《落下来》) 这的确是一首进入“淡然的境界”的诗歌。诗人的目光从天空开始,经由雪花、隼鹞,抵达灵魂。通俗地讲,雪花降落的速度和鹰隼降落的速度、路线、方式,以及形而上的意义是没有可比性的。他为什么要在一首诗中,在一首诗的开始就设置这样一个阅读的、令人匪夷所思的障碍。就在你迟疑的瞬间,抑或是犹疑的瞬间,诗人的目光由外向内发生了转变,以天之辽阔、地之坚实、灵魂之安静,为我们打开三扇启迪之窗。原来诗人关注的并非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外在意义,诗人所“欣赏”的是“降落的高度”,是一种“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境界。顺着这一思路,我看到的不是诗歌技艺的高明,当然这一首小诗也确实能够体现朱枫诗歌技艺的奇妙。除此之外,我更多的是觉察到了诗人的心灵和诗思是在经历了一个复杂渐变的过程后,才由自然的、常规的、或许还有点迷茫的状态,过渡到“欣赏”的认知。我们能够肯定的是,这是诗人对于诗歌、对于人生的“现在”的认识,但这绝对不是最后的终结。 事实上,诗人对于这种“高度”的认知欲,由来已久。在另一首《仰望》的诗歌中,诗人以一种平静的叙述语调予以了坦陈:“这些年我已习惯于仰头思考∕这样我可以看到∕窗外蓝天浩大的胸怀,有时∕还可看到一只雄鹰盘旋的梦想”。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诗人有一颗不甘平庸的诗歌雄心,渴望凌空翱翔的梦想已经坚持了多年。与我们大多数人不同的是,朱枫不属于一个激情昂扬的人,与我们所处的时代更是格格不入。 水中的一块老石头,他安静的 看着水面的那只鸟 风吹翅膀,甚至吹没了它飞翔的欲望 水边的白芦荻木然地摇动 那些水荭子 不知何时已丢尽了满面的红光 再多的水也不能让一块石头轻浮 一个上午,我用一支苇草 把自己运到了那块石头上 (《独坐》) 这不是一首难懂的诗,更不是一首简单的诗。技艺的成熟已经掩盖了一切。你要真正读懂它,没有一个沉静的心态不行。正像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所言:“优良的技术总是在诗的构件中留有空隙,以便诗外的什么能够爬进来、溜进来、闪进来或闯进来”。这首仅有九行的小诗炫技的成分极小,“他安静”的看着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