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2 - 顾偕《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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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阿随像老人一样对睡眠早已漠然了。即使闭眼,稍有
声,就会竖耳;再有声,它便一跃而起,生怕外人谋害似
的,警性超绝。阎罗几次劝它不必那么紧张,日子应当平
静地过;可它,仿佛这些年着实感受到了什么,坐卧总是
吊胆。阎罗想不出克服它此种多余毛病的办法,只得尽力
正常,为异类形成理智的榜样。经过一番严格的以身作则,
短期内,阿随总算有转变:在房巡逻,步履轻而且稳,喉
咙再没草率发响;好奇心少了,光芒亦就敛去了幼稚的咄
咄势;想要了解谁,眼皮一般是不抬的,单凭嗅觉——深
沉得很。
清早太阳还在梦中,阿随首先醒了。阎罗谜迷糊糊
糊感到有什么在囔他、挠他,脑幕断裂的景象总不复再
现 ...... 鼓足勇气睁眼:原来阿随在床前捣腾,一跳一跃地
还想囔、想挠,目光恳切像要阎罗立时觉悟:此时该和它
一道出户散步了 !
诗人就去漱口。阿随精神很好的一旁蹲着,极有耐心
地聆听“唰唰”声。诗人往下望,泡沫滴落,阿随连忙长
舌舔起,瞬刻将脸清一遍,尔后尾巴摇着无须头来表示的
满意。刚开门,阿随就似保镖,责任非凡地抢先下楼;确
信无甚疑迹,不待半分,它便脚下着轮似的从老远折回:
随即昂然阔步,时不时,还返身停歇等阎罗,焦急得像恨
没手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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