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城市的车流
是乡村的河流吗
总是不停地
在眼前，在身后
哗哗地流淌

欢腾：在民间在乡村

这土地的爱是那么朴素
那么纯真
一把剪刀
在手中灵巧的翻飞
把那些
红的绿的黄的纸片
剪成了精彩纷呈的模样
在温暖的阳光下
一双剪刀
就和历史
和一个叫北京的城市
和一个在远方的
有着高鼻梁和蓝眼睛的人群
以及他们的城市和土地
剪在了一起

剪出一坐城市吧
奥运会是城市的
每一个城市都有承办奥运的梦想
从雅典到北京
中间展转过多少著名的城市
圣火传到哪个城市
那个城市就会沸腾起来
市长和臣民
气球和鸽子
彩票和传单
电视和报纸
标语和口号
街道和建筑
他们以最高的礼仪迎接它
以最嘹亮的喉咙歌唱它
以最盛大的场面开展它

剪出一个村庄吧
那里有我们的父老兄弟
奥运是城市的
也是乡村的
乡村对体育并不陌生
虽然
大家原来不知道竞赛的名字
大家在丰收之后
就耍龙灯舞狮子
大家就练把势
在松软的泥土里尽情比试
练的好就喝彩，就鼓掌
但是这次奥运会
不是在村边的麦场上
也不是在乡里的集会上
而是在大城市
我们的父老去不了
但父老的心也痒痒
这些朴素的乡民啊
他们也有自己朴素的道理
那么多外国人来了
我们要热烈要喜庆
我们剪纸
剪出一个一个的季节
春了，秋了
那剪纸里露出一个个的人
有踢腿的，有射箭的
只要是吹一口气
季节和人就活了
他们就会鼓掌
光会鼓掌不行
不能足以表达心情
也要做些奖品啊
那就用古老的窑，把炭火烧旺
把黑陶烧出
让外国来的人看看 乡下的手段
灯笼高悬
火把传递
秧歌扭起来
纯洁之水在相互泼洒
民歌在声声对唱
有的父老更是欣喜若狂
不是骑着牛骑着毛驴
而是把自行车一跨
就从自己的村子
沿着小路走
小路通向大路
县城
省城
一路行一路歌
一直来到北京
满脸的喜悦

见谁就说奥运会是咱自己的事
见谁就说这是在咱家门口办的大事
可不能丢咱爷们的人
中国的乡村就是如此朴素
他们的情感也是如此
不搀假
不管任何时候
有大事
有喜事的时候
城市喜庆
乡村也欢腾起来
他们共同的欢腾
映红了中国的天空
……

回乡的感觉

乡间的路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儿时的记忆吗
有一群鹅
被手拿竹竿的小胖子赶着
嘎嘎的声音
洒在上面
乡间的路应该是什么样子
像一段草绳
随意掷在地上
被老牛踩断
哦
这些都不见了
乡间的路丢失了
丢在了历史的深处
而现在的路，是移植来的
也是嫁接来的
一同嫁接来的
还有越长越高的楼
还有那乡村的牛
牛的哞哞叫声
是那么深厚
-----让人心疑
这克隆的声音
来自三千年前的
《诗经》和农业
哦，在鲁西南
在大黄牛耸动的臀部
让人感到
植物与河流
在它的带动下
一同奔走
而今
牛，不在等闲
不再问乡间的土路
而是以
每秒百米的速度
冲刺
春天和弟弟一起来了

在满树杏花
和梨花
以及满地的油菜花
盛开的时候
在田野里的麦子
返青之后
又绿葱葱的时候
春天已经来了
弟弟也来了

弟弟是从地球的
那一边来的
（有学问的人把那边叫做大洋彼岸）
他说光飞机就坐了
十六个小时
弟弟在美国
在一个叫密苏里的
一个城市
他说哪个城市一百七十万人口
我说比我居住的北京城小多了，但
比我家乡聊城可大
他说密苏里州
有很多大树、湖泊
还有很多鹿，水很好喝
我说我的家
聊城
是中国长江以北的
第一水城
鲁西的黄牛
比密苏里的鹿还多

弟弟住在我家
他说家里做的
土豆烧牛肉真好吃
小米粥他能吃三碗
他还说烤鸭好吃
火烧加驴肉也好吃
让他吃木瓜时
他说木瓜是个好东西
让吃山珠（一种水果）
他说山珠是好东西

弟弟在美国
做珠宝生意
其实都是些石头
包括玛瑙、翡翠
和一些叫玉的石头
弟弟说
这些中国石头
很坚硬
很有个性
也很美丽
不光美国的女人喜欢
美国的男人
也十分着迷
弟弟说
让美国人了解中国石头
和石头里的文化
很有意义

在挂满枝头的杏子
酸倒牙的时候
在麦穗
泛黄的时候
弟弟备足了
发往美国的货物
（也就是石头）
他说
他要回美国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
他拿出一块白底泛黄的石头
那黄色
就是熟杏的黄色
和麦穗的黄色
他递给我说
你留这块吧，哥哥
我拿在手里看了许久
许久
我说
玉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