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妍丁
她和她,很像。尤其是气质。都有一种宁静的美,隽永的美。世俗没有给她们蒙上尘埃,岁月磨不掉她们魅力四射的青春的年轮……
那是1998年8月2日,我们站在巴黎卢浮宫《米罗的维拉斯像》真品前,经历一次灵魂的重塑。维拉斯的眼睛望着远方,美丽绝伦的脸庞,灿烂着天使般的微笑;半裸的躯体,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围在腰间即将脱落的长巾,包着一首穿越时空的朦胧诗……那双折断的玉臂呢?莫非变成了千手观音?莫非化做了温馨的港湾——栖息着万里寻梦的漂泊者……
在这尊塑像的右侧,此时正站着一位阳光女孩。她的摄像机举起,却没有拍照,她与1820年来到人间的维拉斯,只隔着一首诗的距离。不知怎的我感觉她们在交流,在互动;她们那么连相,古典美与现代美在汇合,外在美与内在美正交融。目光聚焦:来自中国的妙龄女子仿佛也成了塑像大厅的一尊艺术品!
这个女孩叫妍丁,大家都喜欢叫她丁丁——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的苦命女孩,一个永远拥有至爱兄长的幸运妹妹;一个用唯美精心筛选着世界的诗人,一个被世俗严格挑剔着的天使……
我们同是访欧作家代表团的成员,我年龄最大,她岁数最小。几乎每一个景点,她都拉在最后,不是她动作缓慢,而是她背着几十斤重的照相器材,又舍不得放弃那精美绝伦又难得重逢的西欧风情。集体行动,同行者难免没有微词,出于一种老者对幼者或诗人对诗人的情感,我就主动替她分担一些重物。与其说是一种分担,不如说是一种对艺术的分享!
她善于朗诵,在疲惫的旅途听她标准的母语,句句都是花开的声音……
她精于摄影,自费到世界各地拍摄的几万张艺术照片,把180平米的家居装饰得像个小“卢浮宫”;她那会唱歌的美丽的眼睛容不下一丝灰尘,她心中的荧屏拒绝媚俗,只锁定风景!
时隔6年,虽然同在一个省,却一直没有再见面。但这位“永远长不大”的女孩,仍在我的记忆中定格成中西合璧的艺术精品!
“我是个很自恋的人
却愿意为你一次次燃烧
爱到高处
我走不下那个
至真至美的祭坛
把我化为水吧
让你每天饮我
把我化作风吧
让我每天都能吻到你的额头
或者干脆化成一扇门
每天守在你疲惫的路上
不等你扣 我就
轻轻地开了”
——王妍丁《情到深处》
一首诗有多大的魅力?它能让情感的沙漠长出绿荫!让沉默的火山喷出彩虹!它甚至可以启动长眠者停搏的心脏,为寂寞者放歌,为跋涉者壮行……
一首诗的距离,就是“零距离”!
“坐在地板上读信
读你五年前厚厚的来信
把月光挡在窗外
让时间在手上流淌
蓝蜻蜓飞舞着
紫燕飞舞着
通向你的路 好长好长
岁月在纸上变黄
茶水在杯中变绿
甜蜜中的苦涩才是真的苦涩
苦涩中的甜蜜才是真的甜蜜
一首缠绵的歌从心中升起
让我的心剧烈地震颤
最初的信息像云雾从远方飘来
遮盖了所有的河流和山脉
智慧的星辰能让江河倾倒
我也在我的梦里沉醉
生命的盾牌被你击中
从此 我大梦不醒
短短的相聚 长久的守望
让人幸福而又苍凉
燕子归时人未归
只有诗在树上抽长在心里发芽
我的梦在时间里奔走
而时间却这样漫长”
——王妍丁《读你五年前的信》
天若有情天亦老。诗是人之性灵的文化外化,对宇宙而言,是天籁;对历史而言,是良知;对时代而言,是智慧;对人生而言,是真情;妍丁的诗心,是“真善美”三原色的荧屏。
我深深地被诗人感动。我年轻的时候曾担任过一个城市文化系统的“掌门人”,几千人的直属文艺队伍,不乏德艺双馨的女性,她们的美丽常常是“先发制人”;而诗人的美丽是“后发制人”,就是说你被她的诗歌美感动之后,才回过头来,理解她的人格美、形象美。演员的魅力能穿透视觉,折服观众,而诗人的丘比特箭却能射中智者的十环靶心!
王妍丁的桃花源朦胧深邃,千回百转,谁人有福能“与她同船”?
啊,一首诗的距离很近又很远——
风景的极致就是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