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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散的笔记本


作者:洪烛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01-14 21:34:44  点击:



  神仙从来不需要放假。可我需要,在假期中我会变成半个神仙,吸风饮露,采摘东篱的菊花和湖面的星星,或者坐在柳树下,钓鱼,晒网。好久不见了,青山,还有绿水,我来向你们问一声好。把每一天都当成一年来慢慢享用,累了,就做一个梦吧。在这里,我找到了为神仙预备的标准间……
  曾经以为用“啊!”的句子就是诗,曾经以为喜欢用“啊!”说话的人就是诗人——那天我又遇见了一位,只不过他是疯子。但我知道,把“啊!”写在心里、不发出声来的诗人,其实更为疯狂。当“啊!”在生活中显得夸张、显得戏剧化,抒情的时代就结束了。可抒情诗人并未死光,他们很策略地代之以沉默——就像有人用“啊!”来表演疯狂,他们用沉默来伪装冷静……
  不喜欢宏大叙事,也不欣赏高深莫测。我理解的所谓诗,就是那么一点小意思。虽然小,但确实有意思。小意思比大道理要管用。只要有一点点,就够了——如同味精。诗能有多大意义呢?有点意思就可以。诗意说到底不过是洒在日常生活中的调味品。加了点味精,一道家常菜在性质上就变成了“核武器”。
  “你把诗看得那么重要。可诗真有那么重要吗?”一个人翻来覆去问着自己,“它可以替代粮食、房屋、爱情?或者,它可以给你带来别的什么?”这么看来他是一位诗人,正在对自己倾诉着无法对别人表达的苦恼。思考诗的意义,常常比写诗更伤脑筋。
  当城市夜幕低垂,街头的塑像也入睡了。不,塑像从来就不曾醒来。他把梦境当作自己的生活。他孜孜不倦地做着一个不可能中断的梦——所以,他也不可能衰老。他梦见了我们,同时尽量避免被我们梦见。“忘掉我吧,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的亲人。”
  活着而进入文学史,是他最大的梦想。自从他在文学史里留下一笔之后,再也写不出诗来。仿佛已提前进入死者的行列。“唉,干嘛那么着急呢?你难道不知道,所谓文学史,不过是一座公墓?做一个瞻仰者,比做一个被瞻仰者要幸福得多。”
  屋顶,此刻成了一只鸟的停机坪。可能发现了秋天翻晒时残留的谷粒,它扑扇翅膀,欢呼着降落下来。
  爱情是开花,婚姻是结果——它们原本就不是一回事。开出的花总是美丽的,至于结出的果实,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甜的,要么是苦的。
  让大海缩小,缩小为一座湖泊,缩小为一滴水。一艘同样缩小了的帆船,从这颗水珠的表面驶过,留下细微的划痕。风吹不止,一滴水,也会爆发一场海啸。——虽然它尽可能把损失控制到最小……
  不要在书桌前正襟危坐,或托腮遐想,不要把写诗当成稳定的约会——它没有任何规律。诗是等不来的,除非,它也在等你。可它等的人实在太多了,你算老几?
  他梦见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他浑然不觉地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父亲:这个人通过他的梦得以诞生。存在有许多种,包括被别人梦见。
  在沈阳世博园的玫瑰园,各个国家的几千种玫瑰中,有一种如同指甲盖大小的,叫做“小女孩”。好可爱哟。我爱这种袖珍的玫瑰,也爱那个爱它的人,给它起的名字。小女孩,不要长大。你越小,世界就越大。我与许多人都不一样,在我眼中:美的流通领域,最小的硬币,反而最值钱。
  每一朵花都是一只杯子,一次性的纸杯,斟满阳光,变得沉甸甸的。这么多的酒杯,摆放在高处、低处,等待我端起、渴饮。我遗憾自己只长了两只手,无法拥有所有的杯子。我更遗憾自己只长了一张嘴,不可能把所有的酒,每种都尝一口。美,使我加倍的渴。
  在沈阳,世博园的百合塔,是表达爱情最好的地方。难道你没觉得吗?当别人都在努力把企业做大,我则在考虑怎样把梦做大,直到它成为灯塔,照亮更广大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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