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山：《洗耳河》（外一首）

“洗耳”其实并不是这条河的名字
真实也许要比这朴素且辽阔
只因一个人的高调做秀
便引来了千百年来
啼不住的两岸猿声
便引来了
茫然而疲惫的
探寻和沽名钓誉

桃花——流水
秋高——气爽
只有河边的草木是睿智的
孤傲、包容
且莫测高深
它用冷冷的眼神告诉我
它完全听得见  天上地上
一切的声音
它完全看得见  前生今世
所有的真相

一声声的感慨和叹息
淹没在山风里
一批批的冲动与别有用心
不约而至
生活的真谛便是如此
重复和机械是危险的
然而，却没有人愿意
发出不合适宜的警告

处心积虑的设计  终于
尘埃落定
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就
固定了人们万世的姿态
许由的得意显而易见
——可是，可是
还有冷眼旁观的巢父呢
还有那头不肯饮水的老牛呢


黄崖洞

还没有走近
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听见了吼破嗓子的厮杀声
甚至  听见了清晰的军号声
甚至  还看见了奔来跑去的年轻战士
我当然知道  这些
都是我的心有所挂  心有所想
这些  都是早已深深地烙在了我
心里的影像

在红红的太阳的照耀下
山沟沟里的高粱放肆地红了
树木无所顾忌地由绿变红
遍地的草木把红举在头顶
就连山上的石头也紫红紫红了
这时候的黄崖洞
却镇定而莫测高深
兵工厂  黑虎口  水窖山
血花亭  镇倭塔  翁圪廊
崖壁上的碉堡满目疮痍
山上的石头洞若观火

凉风习习
天高云淡
黄崖洞里应有尽有
黄崖洞外百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