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7 - 第二届猴王杯华语诗赛作品选

美人猴，叫沙沙，或保姆
新诗获奖作品选
为一只猴子起个人类的名字，不仅因为
温顺美丽，还因为它像我们姐妹一样顽皮
叫它沙沙，它就在沙发上跳来跳去
沙沙不需要床铺，不需要鞋子和袜子
不需要花哨的衣服，和讲究的食物
一切从简，和我们许多的需求不一样
沙沙的职业是保姆，确切地说它是一只
专业训练过的三岁的雌性卷尾美人猴
它的主人，确切地说是它每日陪着的伙伴
是位患有行动性损伤的四十岁女士
沙沙每天要重复做一些事，比如
帮伙伴洗脸，接水，放音乐，把食品加热
像一个机器人动作标准，但不冷漠
有时也会手舞足蹈，扮鬼脸，撒撒娇
人间已不是虱子满身，还有人机械地抓痒
沙沙没有青春期，也不会乱发脾气
沙沙，走路沙沙，干活沙沙，解忧沙沙
请对它足够尊重，在人类房间里请不要叫它猴
叫它亲。如果为难，请面露温暖和赞许
如果尚觉歉意，再递过一根香蕉或一颗苹果
它在第一任主人离世后，来到这里
小小的沙沙，像从幼儿园升入了小学校
没有人能告诉它为什么，它不断努力
它存在的意义，也许跟我们一样
在完成一件事又一件事的生活接力
假如我们没有思想和肢体的缺陷，那么沙沙
也不叫沙沙。它不需要我们满心欢喜地
给它起个名字。啥名字，或许它都不喜欢
假如，我们不认为比它聪明百倍
或许，它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蜗居
它不喜欢房门大开，那样，月色也照不进来
它应该在高高的树上，抱着一枚弯弯月亮
或者举起石头，精准地砸向一颗坚果
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一整天都在玩命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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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报恩者
暴雨，山洪，冰雹，大风，泥石流 ------
挡不住大自然乱发脾气，村民只好转移山外
植被茂密，野树疯长。猴群不肯离去
日复一日在林间，练习生存术，努力讨生活
几块错落的梯田，又长起一茬新绿
补了又补的补丁，颜色更深
像大山的美食广场，猴子的欢喜
有善良村民对猴群念念不忘，进山
开田，平地，春种，秋不收
老人知道，猴子和人类对粮食的需求同样
无辜。光棍张老汉是其中一个
看见雪下得吃紧，就知道大雪即将封山
他会背一袋玉米进山，撒在扫出的一块空地上
日，服过一日。年，食过一年
老汉的腿脚，越来越像树后躲着的那只老猴
那个深秋，老汉在山里跌断了腿
腿上的血，开得比一朵山花还艳
第一个夜晚，那群猴子围着他看，围了一圈
第二个夜晚，老汉身边多了野果、玉米、草药
第三个夜晚，又多了树叶和茅草，猴群围着他睡觉
第四个夜晚，他的草帽里有了水，放到了嘴边
那些是猴子能给他的全部
五日后村民寻来，老汉口中不停地说着猴子
老汉 90 岁时依然健康，只是不敢上山了
他经常坐在村口朝山里望，自言自语
有人说他说的是猴话，表情更像猴子附体
有理由相信那是赤诚相见之后，灵魂相碰的结果，
或者更直接一些：血为本源，心有灵犀
我们都在克隆远古的密码，破译未知的难题
相比之下，猴
似乎比我们离真相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