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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随想录:一个人的史诗


作者:洪烛  来源: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11-13 17:17:28  点击:


以驯服的原因:饥饿,是一根看不见的缰绳。
  在乡村,老地方,我又看见了老风车。莫非它还在等待着堂吉诃德?等待着一个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人?
  墓碑倾倒,或被转移到别处。一个努力往地面上眺望的人,就此抬不起头来。
  流星仿佛是因为过于沉重才掉下来的。即使在陨落的过程中,它也无法减轻自己的负担。
  他在没有暖气的房间给弟弟写信:“亲爱的提奥,请替我支付下个月的房租……”他用这亲切的称谓取暖(以免冻僵了)。这似乎比借钱的事情更为重要、更为迫切。所有亲人的面孔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不忍心舍弃他的弟弟。他忘记了自己是兄长,但同样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窗户外面的天还没亮呢,鸟在说话:有的用方言,有的用普通话……当然,肯定还有极少的几只,是哑巴——至少目前还是哑巴。鸟争相以说来证明自己活着。我也活着,因为我听见了。在这样的时刻,我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暂时做个哑巴。
  雪被泥土染黑。一个词,和另一个词,因为靠得太近,而分别产生了歧义。
  那是一个画家的向日葵。那是梵高的脸:一会儿转向东边,一会儿转向西边,把背后的亚麻布都给揉皱了。我看见了这个向太阳敬礼的人,却找不到太阳在哪里。它在画框的外面?它根本不关心向日葵是否结籽了,是否被黑夜锁住全身——只有头颅可以灵活地转动……唉,因为饥渴而仰望,只会更渴、更饿!有限的希望,只能使之更彻底地绝望。
  镜框里的那个人,很有耐心地等待我回忆。等待我在回忆中,越来越吃惊。
  你不敢看蛇、老鼠、毛毛虫、癞蛤蟆(更不敢抚摸),因为怕做恶梦。可恶梦还是来找你了:你梦见的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怪物。
  找一份职业,就像找一副衣架,把准备出远门时穿的外套挂起来,以免揉皱了。再自由的灵魂,也需要有东西撑着的:有的需要一副骨架,有时(当骨架累了),仅仅需要一副衣架……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有着吃不完的利息。即使你老了,我还是会爱你。因为你是我年轻时爱过的那个人的延续。直到最后一次见面——在死神的公证下,你或者我,有一个人提前走了……
  我的镜片上起了大雾。当我从孤独的荒野,无意间跨入了别人的生活。主人一家热情地从桌子周围站了起来,以表示迎接,可他们的笑容,显得那么模糊。
  废弃的花园里,藤蔓甚至爬上一尊过时的塑像的肩头,它颤抖着,仿佛在使劲——要把那个变成石头的人扳倒。塑像是站着做梦的,可就在这瞬间,它的梦,露出了破绽。
  星星一打盹,就会掉下来。我一打盹,就填补了掉下的星星空缺的位置。
  几乎所有的刽子手都是用右手杀人的,留下干净的左手,抓取食物,触摸亲人乃至赌博(以免晦气)。惟独他例外。他是个左撇子。但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另一只手是干净的——这跟其他刽子手没什么不同。可是,新结识的陌生人,怎么也不敢握他那热情伸出的并且自以为很无辜的右手——在听说了他的身份之后。
  他的一生,用了一卷又一卷的卫生纸——当然,别人也在用。他的一生,用了一卷又一卷的亚麻布,涂在上面的颜料至今仍在反刍。他的一生,用了一卷又一卷的绷带,包裹形形色色的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耳朵——譬如那只被割下的耳朵。他缠着带血的绷带的自画像,活在一块亚麻布上面——于是这块布值钱了!如果他不死的话,还将消费更多的卫生纸、亚麻布乃至绷带。他已经够节约的了:在26岁就死了。他节省下来的那些卫生纸、亚麻布、绷带,留给谁来用呢?谁有勇气继续他的快乐与痛苦?
  那冒雨回家的人一上床就睡着了。可顺手搁在墙角的伞,却睡不着——还在滴滴嗒嗒地,
  下着一场规模最小的雨。
  不仅仅存在轮廓上的相似,马的影子其实还是匹马,可以独自奔走——只不过被抽掉了骨头。
  天花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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