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诗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 首页 > 中诗头条

名家荐读|郭栋超读刘剑:用心志与泥土立起的雕塑

2023-05-21 作者:郭栋超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一个真正的诗者,是敢于打开自己心扉的人。打开了,就如一阵风吹动着另一阵风,一条溪流催动着另一条溪流,一个灵魂呼喊着另一个灵魂。如贝壳敢于在同伴面前暴露最易痛的那部分肌肤,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白色。那尘世虽不华美但却本该有的洁白的颜色,在刘剑的诗中,我看到了!
郭栋超简介

郭栋超,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常务理事,许昌电气学院客座教授。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在这纷扰的尘世该怎样爱你》《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荣获第一、二届《奔流》文学奖(诗歌类),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第二届海燕诗歌奖,中国诗歌春晚:中国诗歌十年成就奖,2019年“礼赞祖国•诗韵乡村”全国乡村诗歌征集优秀作品奖,第二届河洛桂冠诗人奖,首届中国第三极顶峰诗歌奖,《中国诗人》(第七届)2021年度诗歌奖。诗和诗评散见《中国作家》《诗潮》《诗林》《诗选刊》《时代报告.奔流》《莽原》《星星》《绿风》《海燕》《诗歌月刊》《中国诗人》《作家报》《诗歌地理》《天津诗人》《上海诗人》《河南诗人》《四川诗歌》《岁月》《海外文摘》《诗刊》等刊物以及网络媒体。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若不赏,归卧故山秋。”诸君是否和我一样,被诗人的锤字炼句感动着,是否在感动中泛出疑问——诗,就那么不容易写吗?
  近期,在汉中诗会上偶遇刘剑,加微信后,他发给我一组诗,读罢,感觉沉甸甸的,想起了老人家在成都草堂说过的一段话,杜甫的诗是政治诗。尽管写诗不是力气活儿,但要写出自己的本真,却需把看到的一切,揉搓后,成为雕塑,方有立体感。
  曹魏文学家嵇康说,声音就是声音,无哀无喜。你信吗?反正我不信。他可能只是感动了自己,并没有感动他人,这就够了。我平生最小的秘密就是藏在你的身体里,而无人知晓/我平生最大的秘密就是藏在你的身体里,而无人不知/我这一生是一根生命的导火线/一头连着出生,一头连着死亡/从点火到爆炸,只是瞬间的事情”(刘剑《这一生》)人有了七情六欲,便有了自己最隐密的东西,读刘剑的诗,我依稀感知了他的喜怒哀乐。他用了太多的意象,隐匿也是暗藏着什么,我没有完全读懂,而诗中,始终如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节在。“季节的牙齿咬碎了浓云密布的天空/预报中的小到中雪被截停/初绽的花蕾与东北风对峙/我的灵魂在与一场欲降未降的春雪对峙”(摘自刘剑《与一场春雪对峙》)气节,是人生的北斗星。诗言志,即使只感动自己,也好!
  当代评论家李犁说,诗是心流。这个观点,我同意。在李犁那篇文中,评的基本上是柔美,于我而言,柔美是美,刚毅也是美。刘剑的诗刚性爆满,读之,可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力道,嘈嘈切切,声落玉盘。让我有机会辨别一下夜晚的方向和季节的印痕/给天亮后的山径找到一双芒鞋/尽管眼界不是那么广阔/尺寸也小于寓言故事/但是哪怕有一霎那的盛开就足够了/不娇柔,不粉饰,不媚俗,不唯美/为阳光曾抵达大山深处/开出一份昂首挺胸的证明/曾经感叹生命力的顽强/又曾经感叹生命力的脆弱/看看这些野花,或者领教一下这些可爱的小点缀吧/让那些垃圾派闭上喋喋不休的臭嘴/关上他们内心深处的邪灵/让植物的种子重新在贫瘠的土壤中/萌发”(摘自刘剑《野花》)有什么样的社会现象就会产生什么样的诗,路上所看到的,都是诗人的参照物。对参照物的观感,因人的经历,映像在诗中各有不同。一个真正的诗者,是敢于打开自己心扉的人。打开了,就如一阵风吹动着另一阵风,一条溪流催动着另一条溪流,一个灵魂呼喊着另一个灵魂。在这一吹、一催、一呼之间,彼此相容着独有的美感,进而达到形而上的共同,如贝壳敢于在同伴面前暴露最易痛的那部分肌肤,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白色。那尘世虽不华美但却本该有的洁白洁白的颜色,在刘剑的诗中,我看到了!
  中国作家路遥说,因为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放不下,便多了点儿痛苦。读刘剑的诗,让人感觉他忽而放不下,忽而又放下了,“尽管时光已将我的容颜打磨成一团粗糙的麻绳/但荆棘依然光鲜夺目/我因此感到,时光的力量并未作用于你/但是,不知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一种什么模样?/目光隐晦还是愚钝,怯懦还是逃遁?/假如你已经忘记了我/那么,今生今世我的此遭,注定缺少了某种玄机”(摘自刘剑《梦中的肖像》)或者更确切说,他走在把过往放下的路上。那一年,我走过科尔沁草原,马蔺草疯长,我心荡漾/收起弓矢与弯刀,收起虎皮与狼牙/等待一声鸟啼和一场春风/用甲胄,用令牌,用牛皮囊,用月光调制马奶酒/静候那位驯养海东青的老猎人回到炉火纯青的毡房—/那个坐拥春风和羊群的人/那个知晓狼嚎与鹰语的人/那个赶着草原像赶着羊群走进落日的人/那一年,我走过科尔沁草原,春风浩荡,我心宁静”(刘剑《科尔沁草原》)他也许真的去了草原,采过许多花和香醇的汁液。和解,是自己对自己的苦苦劝说,没有人能说服一个有思想的人。物化季节新,而人的思维总是慢半拍,这也应了物质存在是精神的基础。刘剑笔下毅然有着苦难以及迷茫——因苦难未完全从世间退场,迷茫中追索才显得如此急迫。当下,从他者众,在信息碎片化的时代,还是多点儿思考好。雨水的光芒熄灭了无边无际的江山/我已成为了一匹真正的野马/谁会为一只翱翔的苍鹰而颤抖呢”(摘自刘剑《爱上一匹野马》)家里虽然没有草原,他却成了光芒熄灭后一匹驰聘的野马;“世间万事惶迫于晴雨之间/浩茫心事仅隔着灵泉煮碧尖/坐看蒙顶山渐自翠绿明澈”(摘自刘剑《蒙顶山》)蒙顶山的翠绿是视觉,那明澈,一定是他的心境了!

  爱尔兰诗人王尔德说,即便一切都己失去,明天仍然在你手里。我不想以罗列古今中外名人经历的方式,来阐释这句话,我们共同来读刘剑的诗吧:“保护好周围的火山和岛屿/就是保护好我们的生命与珊瑚/保护好我们未来的小鹿和蘑菇/不让它留下的是最后的足印/弦月挡住来路,另一个开始/意味着一段不曾消失的时光/在我们的生命之外延续着生命/是喜鹊拯救乌鸦的节奏/在人类的维度和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我们有限而又无力的羞愧跟随着它们——那些卑微的生命/穿越那许久之前的矇昧与寂静”(摘自刘剑《生命启示录》)现今流行把抖个小机灵或来句俏皮话夸成大诗,而刘剑也许不屑于此,他的诗是庄重的。虽说诗无定形,但我还是喜欢有骨肉、有血气、有精神的诗。“贫而懒惰乃真穷,贱而无志乃真贱”,他一定是悟过罗丹这句真言。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要踏碎人间坎坷,不管刘剑这几十年经历过什么,在他的诗里,那石缝里倔强的青芽,已是一派绿意!
  我们在课堂上或公开场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着“商女不知亡国恨”;私下讨论时,抱怨着当下诗风沉沦之危害更甚于靡靡之音;慨叹的同时,我们也总是相信会有人义无反顾地站起来,挺起脊梁,吐出带血沾泪的诗。钱学森说:“想要瓦解一个民族,只要抽掉男人的脊梁和血性,拿走女人的廉耻和善良,社会风气坏了,几代人也难以修复。”刘剑的诗是有骨气、有良知的,这在当下尤其显得难能可贵。仿佛是某一部电影里的场景/杀人恶魔出现/古典音乐的旋律,沿着夜色的曲线上升/无风,苍凉的月亮伴随着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在助推谋杀/另一场景,在易燃的草屋和邻近的棕榈树,敌机俯冲轰炸/配乐是瓦格纳的《女武神的飞行》/伤天害理之事,莫过于杀害老幼妇孺,无辜百姓”(摘自刘剑《古典音乐的“邪恶”音符》)他听到了音韵之美,也看到了邪恶之重,那是他的切肤之痛。你可能无法完全看懂亦或理解他的痛,可那血红,喷到地上,进土入泥,凡有良知者,定会为之动容。
  我与刘剑只有一次之缘。返程时,因离高铁发车还有近两个小时,他与拴固兄陪我闲聊并喝起了小酒。快到时间了,他心细地提早安排好了的士,并与拴固兄一起把我送到了站台。高铁徐徐开动,二人的手臂挥舞着。身后,是娇俏而美丽的汉中;前方,是厚重又繁华的帝都——长安!走了很远,那挥动的手臂,如春树伸展的枝杈,让我回忆,让我怀想。
  人,一生有几次美好的邂逅,是幸福的!你说呢?


我的天文与地理(组诗)

作者:刘剑

《我的天文与地理》 

我的星球对准你的星球
我的宇宙飞船以每秒十亿光年的速度飞向你
落在你东部的牡丹,落在你西部的玫瑰
落在你南部的百合,落在你北部的海棠
落进你中部的山丹红花开
我的山脉嵌入你的河流
我执拗的山峰嵌入你幽深的峡谷
这是两个人的天文和地理
这是我的白云在你的蓝天飘荡
 
《这一生》
 
我平生最小的秘密就是藏在你的身体里,而无人知晓
我平生最大的秘密就是藏在你的身体里,而无人不知
我这一生是一根生命的导火线
一头连着出生,一头连着死亡
从点火到爆炸,只是瞬间的事情

《雨中游颐和园》
 
急骤的风雨为何如此性急
你且让我觅一处避雨之檐
天命在身,仍不妨在此暂息
湖山青碧,手搭凉棚眺一帘银色珠玑
 
万寿匍匐,扬鞭催马踏碎人间坎坷
昆明卧波,东船西舫谁家玉笛暗飞蹚过迷惘的沼泽,迎秋天的枯草与湖岸睡莲
慈禧后花园,一朵开败了的玫瑰
鹭鸟紧贴湖面,如一道白色闪电
射入我心灵黑色的罅隙
 
《科尔沁草原》
 
那一年,我走过科尔沁草原,马蔺草疯长,我心荡漾
收起弓矢与弯刀,收起虎皮与狼牙
等待一声鸟啼和一场春风
用甲胄,用令牌,用牛皮囊,用月光调制马奶酒
静候那位驯养海东青的老猎人回到炉火纯青的毡房—-
那个坐拥春风和羊群的人
那个知晓狼嚎与鹰语的人
那个赶着草原像赶着羊群走进落日的人
那一年,我走过科尔沁草原,春风浩荡,我心宁静
 
《九月,雨一直下》
 
北京的雨从六月下到七月,
从七月下到八月,又从八月下到了九月
几乎把每天的黄昏或者是下半夜
昏黄的天空变成泛滥的江河
 
这违反常规的雨一直下,无穷无尽
被打湿的鸟巢如果在往昔定遭遗弃
而现在,淋湿的我只有鸣叫,不停地鸣叫
只有像天空下一直晾不干的一件灰布衫,形色尴尬
 
但出于颜面,我又不得不像擦去眼泪一样擦去挂在脸颊上的冰冷的雨水
 
今年的北京,仿佛已然进入了亚马逊的雨季
就像非洲的赤道线传来下雪的消息
追根溯源,地球还肯定出现过类似的现象
违反常规却又遵循天道
 
想找出过往的证据并非不易
看看喜马拉雅山上那些鱼类的化石
看看海底世界那些遗弃的城市遗址
在宇宙的过往中,人类所打磨的石器,绝不比当代进入太空的飞船更易辨认
 
雨水蒙住了玻璃与栏杆
蒙住了葡萄架上已被摘光的葡萄空余的绿叶
而在另一面,拥有无限生机的海洋依然充满戏剧性
在北京汹涌澎湃的雨中
南太平洋的海面却是波平如镜
真像我在雨中等待的一场火焰
 
 《野花》
 
那些大山深处盛开的野花
那些有着鲜艳名字的野花
插在天然的花瓶里
假如我的眼睛看不到她们
说明她们正在与我捉迷藏
让我有机会辨别一下夜晚的方向和季节的印痕
给天亮后的山径找到一双芒鞋
尽管眼界不是那么广阔
尺寸也小于寓言故事
但是哪怕有一霎那的盛开就足够了
不娇柔,不粉饰,不媚俗,不唯美
为阳光曾抵达大山深处
开出一份昂首挺胸的证明
曾经感叹生命力的顽强
又曾经感叹生命力的脆弱
看看这些野花,或者领教一下这些可爱的小点缀吧
让那些垃圾派闭上喋喋不休的臭嘴
关上他们内心深处的邪灵
让植物的种子重新在贫瘠的土壤中
萌发
嗡嗡的小蜜蜂,翅膀下留有世界的花粉
品尝是一种履历或者是一种插曲
它传播着动态的新闻,像一位静谧的信使
不小心掉入了大山密林的深处
像蜜蜂们的花阳伞 
 
《晚秋》
 
秋天开始收获树叶并锤炼坚果
我们依然包裹在时间的壳里,深陷梦的叶片
那些残花和球果将十一月的干果送回原创的天空
 
一些平时鲜有展示的名字,如黄栌,红枫等,此时竟也伸长了脖颈红极一时
人的好奇心让我一时忘却了北方的白桦和南方的石楠
 
我们随季节旅行,与天气闲谈
交流对晚秋的看法,或者眼前一闪而过风景
我们的话题还会涉及到异性,涉及到生活中的一道道方程式
 
因为我们还拥有一系列植物的名字
小叶女贞球,五角枫,骆驼刺,
獐耳细辛
一片被雨滴溅起的红叶,随风而去
多像我仓促而又浩渺的人生
 
《梦中的肖像》
 
你的存在并不是因我的想象
你的美丽是我记忆中至死也不曾
抹去的荆棘
明澈的目光刺破黎明前的梦乡
 
尽管时光已将我的容颜打磨成一团粗糙的麻绳
但荆棘依然光鲜夺目
我因此感到,时光的力量并未作用于你
 
但是,不知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一种什么模样?
目光隐晦还是愚钝,怯懦还是逃遁?
 
假如你已经忘记了我
那么,今生今世我的此遭,注定缺少了某种玄机
 
《生命启示录》
 
在我们的生命里
清晨站在窗台叽叽喳喳打扰梦境的麻雀是卑微的
夜晚出没于阴暗潮湿角落的蟑螂是卑微的
 
羊群仍困在羊圈
我们房子的周围长满青草
青草里更有无数个生命,但我已辨认不出它们的卑微
 
因为那些蛩音虫鸣正奏出新序曲
保护好周围的火山和岛屿
就是保护好我们的生命与珊瑚
保护好我们未来的小鹿和蘑菇
不让它留下的是最后的足印
 
弦月挡住来路,另一个开始
意味着一段不曾消失的时光
在我们的生命之外延续着生命
是喜鹊拯救乌鸦的节奏
 
在人类的维度和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
我们有限而又无力的羞愧跟随着它们—-那些卑微的生命
穿越那许久之前的矇昧与寂静 
 
《蒙顶山》
 
拾阶而上,清晨的霞光自上清峰向下倾泻
茸茸的“万春银针”的嫩芽是蒙顶山柔软的耳朵
把植茶始祖吴理真重新请回
古老的根茎把茶畦带往谷峰山坡
一起聆听阳光的回声
假如古人能够复生,我愿将这里状若莲花的五峰刻入皇茶园的石栏
把所有的茶经带进长长的雅江两岸
环绕百丈湖诉说“雅安多雨,中心蒙山"
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但却浇不灭漫山遍野汹涌的绿焰
梁檐下四,五香客闲聊品茗
马厩中三,两匹马伫立养神
雨水漫溢,游人却步
世间万事惶迫于晴雨之间
浩茫心事仅隔着灵泉煮碧尖
坐看蒙顶山渐自翠绿明澈
 
《爱上一匹野马》
 
李白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说;“爱上一匹野马,我家里却没有草原”
接着是饮泣,接着是电光一闪
漆黑的房外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
 
魂悸魄动,惊起长嗟,妻子许氏仍在饮泣
不愿摧眉折腰的李白这次要为妻子折腰
想当初牵着妻子的手,在房后那片山坡上奔驰
 
妻子就是要把李白当成一匹野马
笑声越过山冈飘向远方
那是李白朝思暮想的远方
仗剑去国,辞亲远游
“径须沽取对君酌”,“斗酒十千恣欢谑”
 
尚不遥远的故事,一如雨滴溅落窗台的声音
妻子许氏的身体微微发凉
裸露的双肩弥漫着诱人的白光
血液的潮汐已经凝固
 
“爱上一匹野马,我家里却没有草原”
而李白却常在深夜梦见诗句的野马咴咴嘶鸣
草原变群山,群山变河流,河流变长空,长空变妻子,妻子变星星
 
星星的璀璨照彻李白骨头里的孤独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雨水的光芒熄灭了无边无际的江山
我已成为了一匹真正的野马
谁会为一只翱翔的苍鹰而颤抖呢
 
《与一场春雪对峙》
 
季节的牙齿咬碎了浓云密布的天空
预报中的小到中雪被截停
初绽的花蕾与东北风对峙
我的灵魂在与一场欲降未降的春雪对峙
 
咋暖还寒,阳台上的迎春花刚刚
开放,就面临着两难境地
灵魂重复着难以抹去的阴影
 
从表面上看,雪花无疑是一种最好的虚空
世上最廉价的花朵,甚至可以临时充当一下我的羽毛
任何时候的悄悄来临,也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
 
天空的空是如此的空旷
无论它装点过什么,都不能掩盖其内心的空虚
我的灵魂在与一场春雪对峙
凡卑微之物皆是我的雨露
 
如风,如雨,如雪中坠落的花瓣
尚未长出的树叶是季节的牙齿
隐藏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每一只鲣鸟都拥有它可以反复拍打的浪花
 
《古典音乐的“邪恶”音符》
 
仿佛是某一部电影里的场景
杀人恶魔出现
古典音乐的旋律,沿着夜色的曲线上升
无风,苍凉的月亮伴随着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在助推谋杀
 
另一场景,在易燃的草屋和邻近的棕榈树,敌机俯冲轰炸
配乐是瓦格纳的《女武神的飞行》
伤天害理之事,莫过于杀害老幼妇孺,无辜百姓
 
场景再现,楼宇的尖角在等候着
月亮把它们变成闪光的石头
光线映亮路心的拱背
古典音乐本身是神圣而庄严的艺术
怎么能跟邪恶挂上钩
 
据说希特勒痴迷于古典音乐
他在啤酒馆里蛊惑听众
他要进入高雅的社交圈
他说政治必须上升到音乐的高度
贝多芬,布鲁克纳,瓦格纳
纳粹的政治从一开始就带有古典音乐的音符
 
其实,音乐超越历史
音乐大师们的不朽和回忆汇集在我的房间
纳粹不过是历史的一个旧伤疤
但偶尔被揭开一下,我又能感受到它的切肤之痛
  

刘剑简介

刘剑,六十年代生于安徽省涡阳县。当代诗人。曾获2019年度最佳诗人奖。《超验者》曾获2018年度最佳诗集奖。著有诗集《短歌行》《海石花》《超验者》《鲣鸟啄空了大地的麦穗》等,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中国作家》《扬子江诗刊》《江南诗》《中国诗刊》《绿风》《西部文学》等。现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