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有它的结局（组诗）

星空下，今夜天使降临
送寒衣，每一片雪花都是
最温情的表达

这是许多年以后，星空还是一样
收藏着色泽和质地柔软的棉花

白云的尽头，也是大地的尽头
此刻，星空延伸着光

你若梦见星空，梦见天使
梦见自己生出翅膀，飞
到处都是人间烟火

一定有一个人
就站在岸边，站在路的一头
正在点燃一堆寒衣

这点点火光啊，灼伤着大地
使每个疼痛的人
迎风流泪


秋深了

一切都会有它的结局

比如，这些落叶乔木，灌木
秋深了，叶子就会寻找自己的根
自己的泥土

一片一片
落下来
除了梅，兰，竹，菊
和那些四季青的松树，柏树，茶树
是用不一样的生命体验在告诉你

当你置身其中，作为任何一种境界
都会有自己内心深处的安放

当你真的安静下来
站在一棵树下
或落叶，或落雪

你的表情都只是一次停留
像一片叶，不沾身
一片雪，很快就溶入了泥土


小雪（1）

我也想留在这个下午
给自己放个长假

陪着一朵小红花
除了绿叶以外，没有人知道
你开放，这个季节
已经不生长蜜蜂和蝴蝶

你的暗香，西风也未必懂
大千世界，花开三千
你庆幸自己，是初冬里迟迟
不肯凋零的那一朵

是凌寒独自开，独自谢
岁月如梦，梦如叶
叶如颜，把叶留下来

像一片雪花样留在这个下午

我也想留在这个下午
溶入一片小雪里还绿着的叶子
守着一棵四季青或别的什么植物
等一棵树一起慢慢变老


小雪（2）

无关爱恨，雪自己落
自己开始和结束

土地得到滋养，得到狂欢
离再次播种，被翻动
中间仅隔着一个冬天

流水也是，得到回应
就不用再等了
似乎一直是这样
流水是你内心世界的主心骨

但你不是流水，你只能是植物
因为你扎根
植物的世界，需要水

无论小雪是雨还是雪
流水都是接纳的

你也开始有少许的失眠与眼泪
少许的失落感
一一顺着风

尽管这肉体的感知，是小雪说出的
全部的冷
但最终也是要埋入土地的
溶入河流的——就算是最美好的小雪
你内心最美好的爱情

也是全部时间的消失
也是，新的结束和开始


那风

昨天是小雪
那风
以西往东吹
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
一个人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
离屋子再远些
离村庄再远些

是谁在说
那风
是为了一场雪的准时到达
才不停地吹
并不想使谁
孤独地离去……


最后一片落叶

最后一片落叶
最后一片空白

落叶落下的时候，并不知道
自己是无可替代的一片

总觉着，春天会长出新的叶子
会有新的喜欢

就像写在最后的一句说
写的时候，并不觉着
那是最后一句

总觉着，还会有许多的句子
有许多未写完的句子
有许多的时间，在未来可构思

可是，当你下一次
再写岀来，发现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却再也没有第一次
写出来的喜悦了

即使想要有新的表达
想要写出更好的
却发现，也只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

一棵树
再也长不出
相同的两片叶子


雪落下的时候

雪下的时候
我在一首诗里
听涛声
听音乐响起
用散文的节奏
一片
一片
一片
慢慢地
落

想象雪落在一棵树的脚下或头顶
或落在万物静默的呼吸里
每一片雪花都有心愿
亿万片雪花加在一起呢
就是雪落下的时候
万物都是雪的模样——
灵魂的模样

世界与自己和解
大地为床
我看见了我的少女时代
我的内心
我的天空
因寂静而美好
因美好而寂静在

雪落下的时候
如果真有什么回来
那一定是一首诗里的
一个少女的爱情


立冬

……过着过着
一个日子自然就到来

菜园子只剩萝卜青菜
成为主角，至爱

田野里的冬麦苗
成为话题，重点研究的事

你在一条路上走着
忽然就想念什么

而什么已成定局
成往事，随风

如开启的是一个人的冬天
寒冷自然也是一个人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而我，坐等一场雪
等一个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