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滨河情话（外一首）

神神叨叨地
唠起石苍山大寿山
并不高的海拔
很高很高的挺拔
唠起火山岩浆的波涛
和亿万年凝固不了的汹涌
白帆一样的白桦树
用白云堆积起来的优雅
她痴迷的眼睛
盯着火山石
飘过多大的雪
一眨都不眨
捞起苔藓这个绣女
一根时光的针
一条岁月的线
绣出一年四季开不败的花
唠起趴地松贴紧冷却的激情
宁肯老去
也不愿长大

絮絮叨叨地
抚一抚老山芹柳蒿芽
用苦涩的枝叶和汁液
与记忆凉拌
多拼出下酒的菜码
摸一摸都柿秧儿
五月里复活
六月里开花
七月里结果
酸甜的蓄满酒香的果儿
熏醉山沟河岔
嗅一嗅黄花菜的成色
唤来风吹吹打打
伴着晨曦的霞彩
和晚照的披挂
“滴滴滴哒，滴滴哒”

磨磨叨叨地
说依傍在身边的庄稼
让玉米黄成金
让高粱红成霞
土豆也该在梦里踢踏
说老虎是山大王
一声吼把野兔吓傻
那只梅花鹿长得俊
公鹿追她母鹿也夸她
水獭圆滑
风里雨里饿不着它
水耗子也是一条命啊
要活得风光潇洒
娶妻生娃儿

库尔滨河的情话
是“叮咚，叮咚”
“哗啦，哗啦”
雾凇描出的一幅画儿


库尔滨河

鄂伦春人
凿开厚实的寒冬
汲取一口凉气
消解了盛夏的燥热
和猎人的莽撞
给了一个民族
沉稳、冷静和倔强

撮罗子里的吊锅
早晨装满一锅叹息
夜里烧得滚烫
一壶倒不完的烧刀子
和炊烟一样绵长

罕达犴饮足了清凉
闪进林莽
咀嚼悠长的岁月
犄角挑起绵延的细浪
傻狍子淌过凶险的激流
舔舐苦涩的光阴
慢慢消化掉所有的忧伤

硬硬的磨刀石
把柔柔的刀锋交给猎手
切割的黑夜
一半儿成了月亮
一半儿成了曙光

库尔滨河
絮絮叨叨地流淌
给了湿地山岗
白桦树般俊俏的模样
点燃沟沟岔岔的达紫香
一年比一年，烧得
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