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西山（外二首）

我被一壶春酒灌倒
醒来已醉卧在西山的坡上
 
山下繁花落尽
缤纷的人们已随花事淡去
 
我的四周夏天蓬勃生长
青草拂动山风和我的身体
瓜果的香味青涩而新鲜
同饮之人
正走在南坡下山的路上
我看见心中的白云
倒影在碧蓝的天空上
满足而安详
 
一朵暮霞
落入山坳
一只归鸟
飞进眼底
我听见三三两两的人语
散落在林间的山路上
我来到河墙的溪边
等待后山出诊的梦阮
一同归去
 
 
云起西山
 
一场秋雨
落在昨夜的西山
醒来我看见山色润泽
云雾渐起
 
它们起自溪水的源头
起自青石路的深处
起自当年忘言的地方
起自山寺里诵读的口唇中
 
漫过花木草丛
和林间歧路
它们拾阶而上
掠过山寺庙宇
掠过鸟的双眼
我看见雨在院中
停下清扫的苕帚
目光追随它
漂浮到林稍之外
 
林稍之外
一条白色的河流
在群峰之间蜿蜒流响

 
西山之春
 
一夜之间
你看见花开了
先是远处的桃花
接着是门前的玉兰
然后是院中的海棠
最后是墙角的那棵丁香
它们和潭柘寺法源寺的花们一同开放
你听见鸟的鸣叫逐渐清脆
诵读的声音
流动如山间的清泉
 
他们来了
穿着汉朝的服装迈着宋代的步伐
夹杂着盛唐的胭脂扑面而来
他们在门前扎堆
在回廊游曳
把殿前的烟火挤得又细又长
最终挤出了天外
 
然后，一阵西风一夜春雨
一场繁华淡去
你看见花落了
你今天扫桃花
明天扫海棠
后天扫丁香
 
你等待花落叶繁
院里院外长出浓荫
浓荫下的石板路上
走来两个
寂寂无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