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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活的契口探寻诗意之光

——读郑玉彬诗集《莲的方式》

2024-03-02 作者:章晖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章晖,笔名南杉儿,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于《现代青年》《诗潮》《星星》《诗选刊》《羊城晚报》《南方日报》等,入选多种文选,并在多种征文比赛中获市级、省级、国家级奖,著有诗集《光阴辞》。

  新年伊始,收到玉彬的第二本诗集《莲的方式》。

  此季的荷塘,已没有往日的生机,错落有致的枯荷,用一个个意象,打开生命的连理。玉彬在诗中写道:莲,碎成一地的理论/孤单,安静,或明或暗/偶尔在精神的世界里/荡出几丝禅的水纹/莲,有一把刀/切割你与泥土的联系/莲,一棵在风中/完成自我的草。此首《莲的方式》行文不多,却写出了莲与水、泥土等自然介质的关联,用孤独静守己心,用成熟的心智出淤泥而不染。感恩给予生命的养料,一把象征的刀有去除杂芜的自救之痛,也有收获之喜,最终莲用禅意,完成一棵自我的草。莲是草吗,是的,莲是水生草本植物。万物如草木枯荣,遵循生命规律,完成坚韧不拔的一生。此诗通过借代,隐喻,如同驾一叶扁舟,穿过斑斓岁月,哲理的语言,以莲烘托出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莲的方式》用“时光流逝的声音”“一路风景一路歌”“寂静的春天”“品茗”等四辑围成生活的牧场,从而打开栅栏的契口,探寻诗意之光。玉彬的诗歌没有酒的浓烈,没有繁花的华丽,甚至没有肆意畅想的酒脱。但她善于从表象透视事物的本质,有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䆳的思想内涵。语言节制、朴素,温婉,诗歌富有张力和哲理。

  玉彬的诗歌用亲情的呼唤来拨弄时光的音律,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未来的期许。如在《他们在通往童年的途中》“从黑发到白发 每一个人/都是一条路 通向/同一个村庄”诗人通过渔村父辈六兄妹相聚,微信直播的温馨画面,生出白头搔首,光阴似箭的感慨。她没有用悲情的语感,却用一条路来连接人生,无论走多远,都会连着生命的来处。让人读来,眼前千万幅类同的返乡相聚画面油然而生。《妈妈的朋友》“唯一忘记聊的,是那把/关住青春的大门的钥匙,如何/还给我”。她通过一群古来稀的奶奶追忆“我”儿时的故事,“我”印象最深的是“把门锁起来”,一把锁不仅锁住的童年,也锁住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乡情。诗人最后一转,关住青春大门的钥匙,如何还给我。让人生出此情可待,光阴如梭的怅然和紧迫。

  玉彬的诗歌散发着山水田园的美学气质。众所周知,东方美学含有玉和水墨两种符号。有别于西方艺术中的雕塑,教堂等。东方人爱在山水间理疗身心,寻找物的灵魂。而西方人用祷告来支撑信仰。江湖河海,山川大漠都成为玉彬笔下的诗行。她写戈壁滩上的骆驼刺,“嵌在灵魂里的镜子/同样有泪水。戈壁滩上每一滴水的甜味/都是我落地生根的理由”。她写禾木,“神遗忘的自留地”。她写《黛螺顶听雨》,“道场原是心场/有人寻到路,有人悟到机”。

  玉彬诗歌以短诗居多,简洁,凝练,铮铮短句,呈现出了语言的质地和幽微。如同兵荒马乱中一支支出鞘的剑,有着震慑人心的锋芒。如《抽离》中,“抽掉房间,见到家/抽掉家见到山峦/抽掉山峦见到了土/抽掉了土,见到水/抽掉水见到了星星/抽掉星星,始见微尘/一次次地抽离/一次次,如刀入鞘”。此诗如同听莫扎特的钢琴交响曲,悲怆中又充满激昂。一个职业女性,她或许也有奔跑、追赶的焦虑,也有世界对她的冒犯,作为个体,却如尘埃般渺小,为达到与生活的和解,她必须忍住抽丝削茧的疼痛,方能成蝶。

  玉彬的诗歌有对现实关怀和社会责任感,充满对底层人群的关注,对社会现实有深刻思考。如她在《旁观者》中写道,“做一观察者,抽离筋与肉/留两根骨一口气/来点风骨与柔情/让生活,继续/做水和云,在石屎森林中/看看,人世/看看,蚂蚁走过的路”。诗中尽显旁观者的肝胆侠骨,正义之气,在城中奔跑,柔软和诗意,生如蜉蚁,心怀悲悯方为真。

  玉彬的诗歌透视出当代女性的重负,自省和人格独立。如她写的《地下》“有时候/地下也是一种保护”。《梦,是一个人的酒》“无法说出的梦,是一个人举着的酒”。写《出发》“寻梦千里/不忘母亲的土地/不忘那颗让你撬动地球的心”。她写《临渊》“临渊的人/在夜里呆久了/仿佛自己也是黑夜/织网久了/身边处处布满了网”。她写《错季》“高温中栽种幽兰/错,由点入面”。这些经过思想淬火的诗句,飞溅出铁的火花。写诗如打铁,只有打铁的人,才能懂铁与火的执着。

  总之,玉彬的诗歌主题比较丰富多样,既有真挚的亲情,山水田园;又有人生感悟,对时代充满美好寄托。“好诗人永远像新人,好诗永远像新作。”祝玉彬常写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