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某种意义上意味着责任度的降低甚至消失,意味着话语权的放弃。虽然平民在中国等同于贴近大众、贴近现实、贴近生活,但从诗学角度而言,这其实就是诗人个人力量不能产生突破、不能获得解放的另一种体现方式。我个人认为,所谓平民诗歌必须建立在广大受众的普遍的综合质素基础上,他们的质素高低,决定着平民诗歌以及平民诗人的终极价值。这不需要历史的证明,某位哲人说过,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话到这个份上,每个人可以自己品味,看看身前,想想身后。所以我个人这里,诗歌写作的历史只会是你个人历史的一部分,如何评介你个人的历史,诗歌写作这一部分将决定你历史的成色。换句话说,我们哪个人不是平民、不属于平民的范畴?中国有贵族吗?有贵族诗歌吗?有诗歌发展史上重要的沙龙吗?在西方,彭斯、席勒、雪莱、拜伦、歌德、狄金森、马拉美、叶芝、庞德、艾略特、埃利蒂斯、博尔赫斯等等等等,他们的诗歌是少数人的吗?这本来不是一个诗学问题,在中国,出现这样的界分主要有两个原因:诗歌存在的土壤,诗歌的价值观。既要为广大受众服务,又要忽略广大受众的接受真实;作为诗人,你必须降低自己的水准来满足受众,你的价值被等同于娱乐明星的价值——我们知道没有大诗人的原因了吧。但是这是必由之路。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在短短的时间里复制着西方数百年的历史,百分之八十的农业人口存在又对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提出挑战,特别是这一点是西方历史上从未面临过的,即使是农业大国法国也没有。教育固然在普及,但就诗歌目前的发展程度来衡量,还远远不够。发展中的国家需要的趋势是由低向高的升态,经济、军事、科技、文化、人的质素等都是这样一个升态,因此,我们可以理解现状。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每个人对自己的重新认识,或者说,我们需要为自己在诗歌道路上究竟怎么走、走多远提问。这就是说,我们可以依据自身天赋、能力的不同来决定是服务大众,还是服务诗歌史。这两种,中国都需要。
手:谈朱枫的诗作,没想到引出这样一个话题,也算是一次澄清的努力吧!
杀:我认为在这里有必要看看朱枫自己的观念:“诗歌是什么?诗歌就是灵感的影子。/ 诗歌实际上就是灵感的记录,而文字记录的表述又显得那么的无可奈何。我们往往无法用文字记录下这些灵感的全部。因此,诗歌也可以说是神思的一种完全的或不完全的外在表现形式。/诗歌是一种赋有神性的东西,它源于心灵,来自于精神世界的火光,所以,我同意这样的说法:人同时生活于两个世界,物质的世界,精神的世界。诗,是温暖人的一种非物质的衣裳。/一个人能不能成为诗人,不在于后天的学习与努力,而在于诗神给不给你这样的禀赋。/诗歌不同于小说、散文,它不是生活的记录,它是灵魂的折光。/有人,诗就不会消亡。这个世界为什么会产生诗歌,总是有什么非要通过它来表现不可,不然有音乐、绘画、小说、散文、戏剧,还要它干什么?所以说,诗与人共存。/诗为什么要分行写作,要在一张纸上留那么多的空白,那是为神思留下的天空。”
手:他的《池塘》、《幻》、《草人》、《很深的夜》,就是他观念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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