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第二届猴王杯华语诗赛作品选

螳螂之诗 鹅的本性
它等待被屠杀的过程中
前往某地的途中，一只螳螂在马路中间 它气宇轩昂的背后是否存在过的复杂心理

举起双钳。
直接的后果是，我重新温习了一个成语而那只螳螂 最后一次经过，门口已经一无所有
被车轮碾成了齑粉。 但我相信，米沃什所写那由鹊的本性引发的
我知道螳螂还有一种死法：新婚之后 有关人性的普遍原则
雌螳螂会吃掉雄螳螂，以便换取 肯定能够被探知
生产小螳螂足够的营养
比如从一家快餐馆后门
这是螳螂给我的启示。 空掉的鸡笼、凌乱的羽毛和满地血污之间
前一只，让我想起夕阳、风车 从一只曲项向天的鹅的叫声里

和堂 • 吉柯德式的悲壮 当然，也从餐馆里传出的烤鹅的阵阵肉香里
而后面的则是：为了爱和繁衍的生存，比死亡更艰
涩万分
麻雀之歌

鹅的本性 一粒会飞的土豆。
它的小脑袋里先天少一根筋

在我散步经过的餐馆后门，拴着一只鹅 缺少一种叫做记仇的东西。
它在门口踱着方步，身后
跟着一群贵妃鸡 与弹弓和掏鸟窝的孩子为邻。尤其是
即便脚板上还栓着绳索 与 1958 年的人间为邻
它气宇轩昂的样子， 并未把他们变成仇敌
仿佛一个帝王，带着它众多的嫔妃 相反，靠近人间烟火，已经成为基因里
基本的生存法则
第二天，他们捉住了它的几只嫔妃
当着它的面，割喉、褪毛、开膛破肚 寄人檐下。但比起那些穿燕尾服的芳邻，

而它似乎熟视无睹 它总也学不会卖萌
接下来几天，它依旧被拴在门口 也不懂得向春天，吐出呢喃的情话
只是身后的嫔妃越来越少
先天的乐天派。先天的叽叽喳喳。
后来一天我散步再次经过 活着。谋食。生儿育女
妃嫔全部不见了，只有那只鹅还拴在门口 它的快乐如此简单。
那双被诗人赞颂过的红掌上沾满了污泥 仿佛生活，就是从杨树梢跳到柳树梢。

羽毛上也满了灰尘和草屑
只有额头上高高的冠冕 这是从前乡间司空见惯的景观，
依旧发红、闪亮 如今却不再常见。
一粒会飞的土豆，一再被驱赶
米沃什说他无法揣度鹊的本性 从屋檐到草垛，从草垛到郊外
同样，我也无法探测到一只餐馆后门口的 再到更远的荒野

DCEMBER 2021 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