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7 - 燕超散文集《暗香浮动》

目 送

在省中医院一附院停车场黑压压一大片的小轿车方阵中，
岳父的老年助力车显得是那样老土和不起眼。
其实，岳父的老年助力车是崭新的，今年春节前才买的。
春节串亲戚的时候，岳父特意把我们，自己的儿女和女婿
从屋子里喊出来，说要让我们近距离参观一下他的代步工具——
老年助力车。

银白色的，车身光亮如鉴的老年代步车停放在小区的人行
道上。岳父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自我满足开心的微笑，他扬
起右手，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用手掐灭、扔掉，一边走一边说：
“我开车当司机，谁愿意坐……”我们几个互相看看，都笑了，

却没有人动。“你看，老还小，老还小。”岳母在一旁说道，“前
几天回来，都已经拉上我，回老家转了一圈，全村人都知道了。”
银白色的老年助力车发出“嘟嘟”的叫声，后面的排气管
冒出了一股黑烟，车身也随之晃动起来了。“快上来了。”岳
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着我们喊叫。“孩子们的车比你的好。”
岳母摇摇头，叹口气，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孩子们从屋里跑

了出来，争先恐后往车里钻。“坐不下，一个一个来。”我们
几个手忙脚乱地拉扯阻拦着。儿子从屋里出来的晚，原地不动
地站着。“你怎么不去？”我问道。“小小甲壳虫，样子真不
中。”妻子急忙抬手捂住儿子的嘴，厉声斥道：“不要胡说。”

我知道，心细的妻子生怕从儿子口中再蹦出什么扫大伙兴致——
特别是让岳父母不高兴的话来。
我目送老年助力车远去，思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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