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9 - 李群散文选集《人生如井》

抬出来，集中在房子中间的院坝，一边慢悠悠吃晚餐，一边海
阔天空地聊天。我通常是在吃晚饭后，被我奶奶抱在怀里听大

人们谈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火车、水里游的鱼儿，还有人
间各种各样的新闻故事。晚上作息，很多时候，我也是和奶奶
睡一张床铺。那期间，我经常会在被窝里钻来钻去，和奶奶玩
捉迷藏的游戏，常把她逗得欢乐开怀。由于白天喝水太多，晚

上我还会经常尿床。每次我的奶奶发现我尿床后，她不但不会
责骂我，反而很快就换了床单、为我更换了衣裤。

我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为了消耗掉家中每天产生的剩饭
剩菜和自家菜地里的残枝败叶，也为了增加一点点家庭经济收
入，奶奶每年都会饲养一两头猪。那时，一般情况下，一头猪

要饲养近一年才能长成两三百斤重的大猪。到了年底要卖猪的
时候，奶奶总是非常忧伤。我知道她对自己饲养了近一年的猪
是怀有深厚感情的，因为猪虽然是畜生，但它和人一样有血有肉，

是有生命的。我奶奶知道那些屠夫们把猪买走以后，对命运悲
惨的猪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每次看着自己养得肥肥胖胖的
大猪被屠夫们五花大绑用木板车拉走后，奶奶都会一边在后面

跟了很远很远，一边口中不停地呼唤着让猪回家吃食的口语。
奶奶那种声音里流露出的无助感，至今让我深感生命的无奈和
凄凉。

此外，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奶奶杀过鸡，宰过鸭。
我知道她特别怕看见血，因为她胆子小，心地善良，不敢杀害
生灵。今天，回想起奶奶一生生命质量那么高，而且那么高寿，

我感觉应该和她在世时的心地善良有关。如今我们很多人都在
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健康长寿，比如加强锻炼身体，比如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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