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风景 ——读王妍丁诗印象 朱先树
认识王妍丁已有几年了,知道她喜欢戏剧、摄影、画画、还写诗,有着广泛的艺术兴趣。她的性格很安静不张扬,见面时打个招呼,过年也偶尔寄张贺卡。她的诗以前读的不多,这次她要出诗集,我得以集中读了发她的一些诗作,在惊异于她的诗艺才华的同时,依照“言为心声”的轨迹,对她丰富的内心世界才有了一些了解。她热情、善良,却很自主,优雅也颇有些孤寂,充满着对爱的向往与追寻,这就是王妍丁作为一个女诗人的印象。 王妍丁诗的感情基调就是爱,爱是一种精神的支撑,而爱在诗中总是表现为一种幽怨的美丽。因为有爱即使远在天涯,“如窗纱上渗透的月光”,也能让“一个人的夜里/总是这样寂寞地幸福”。(《比爱要珍贵的纪念》)有时爱也可能是存在于“想像”中的美丽,“也许一个人的孤独/远比被你知道幸福”。因为想像中,可以比较别人的不幸而延伸自己的幸福感觉。(《你在想像里》)当然,这种显得有些虚幻的爱有时也是十分脆弱的,难免不产生一种怀疑和失落感,使神经处于一种敏感状态。在《有风吹过的心灵的午后》中就是这样写的:“整整一个下午/我对着一棵树发呆/落下一片 又落下一片/世界静悄悄的/意没有任何人说一句/挽留的话//怎么那般绝情呢/一只脚踩上去/深秋的阳光/我看到美丽 也看到死亡//如果生命可以选择/是选择枝头还是选择坠落/那个没有时间的下午/我像个失去了爱抚的孩子/犹豫不决”。如此这般的敏感、细腻、纤柔,甚至有些脆弱,让我们感到了一种美丽的忧伤与忧伤的美丽,这应当说是女性特殊心理的诗意化表达,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对感情世界的纯净和唯美的一种艺术追寻。 对女性命运的关注与思考,这是作为女性诗人的王妍丁诗歌的又一重大主题。婚姻对人生来说是重要的,而对于女性则是一种命运攸关的大事。对此诗人却有自己的质疑:结婚对于女性来说,“一个女人的梦/是从此圆了还是命运开即了/另一种缺憾”,“三百年的约定呵/就印在了这张薄薄的纸上/怎奈风一吹/它就沙沙作响”。但是千百年来,婚姻不就是女性的最终向往吗?“在我凝神背转的一瞬/忽然想到我那逝去的娘亲/是否夜夜有过这样的企盼//让那风儿也轻轻吹到我的门上”。(《早晨小区的门上又多了张喜字》)诗人所关注的是是否有情和爱的真实存在,而不只是一种婚姻形式,这同祖辈,包括娘亲都没有这种关注与思考的,而作为现代人,她并没有把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看得比情爱本身更重要,爱情对女性来说,只有真实的存在才是幸福的。在《北方冬天的某一家旅馆》中就曾写道:“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隔着百年的尘埃结下同盟/一生为爱征战/又为爱卸下沉重的战袍/从起点走到起点”,这是在萧红的故乡,与萧红的心灵对话。女人不应当是昏噩与庸碌的,因此才“想起那句泛黄的俚语——女子无才便是德/仰起的目光里便有泪水/隐隐作痛”。这是女性对自身命运的一种自觉的关注与思考。 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在王妍丁的诗中更体现为一种现实的生存关怀。在《轻轻拨开春天的女人》中,写一个弹棉花的南方女人,“她带着哮喘的丈夫和超生的孩子”,靠弹棉花维持生计,虽然艰辛但却满足,“在这个粗糙得甚至忽略了性别的/女人面前/贫穷或者富有/仅仅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词汇”。这既是对勤劳安分的肯定,更是对现实不平的叹息。在《同桌的女孩》中写“失踪多年的同桌/终于把自己嫁掉了/她嫁给了一个叫理想的农民”,在电话中知道她种了三百亩棉田,非常自足,这就是她全部的人理想,而且要进城送给“我”一床一级棉嫁被。而“我”的感觉却是:“那个有朋自远方穿过的夜晚/总有不能平静的物质/像三百亩突然绽裂的棉桃/它在我的心中轻轻地拥挤/绵软/纯洁/有力/让我埋在书里的/手势/不知放在哪儿才好”。这个“同桌的女孩”突然出现,给作者带来的心灵振颤是强烈的,从而引发自己关于人生理想、生存命运的思考是复杂的,也是沉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