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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烛随想录:一个人的史诗


作者:洪烛  来源:  责编:周占林  日期:07-11-13 17:17:28  点击:


全世界最小的一家银行里,无法流通,又无法繁殖。虽然在陌生的国度已失去了货币的意义,但锯齿形的边缘仍能切割开我的记忆。
  患有麻痹症的塑像,日以继夜地接受着风的按摩。它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跟有点儿痒:凝滞的血液又倒流回那里。
  浮雕的一次深呼吸:造就了它凸凹的体形。它背靠着的墙壁,不过是一副充气床垫。
  你用抹布擦拭着窗户的玻璃,直到干净得像没有玻璃一样。只有一小块肮脏的布,悬在空中——而你的手正准备把它移开。再使点劲,就可以把这只手臂伸到玻璃的那一面!
  你出现在星空中,如同一枚钮扣钉错了位置。并未照亮什么,也不曾遮挡住什么。夜色宽松得像一件借来的晚礼服,你徒劳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扣眼——希望能把梦境系得更紧一些。
  他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十里开外的一座雪山,直到盯得山顶的积雪都融化了。
  你绞尽脑汁寻找着各种给自己放假的理由:钱已经挣够了,前一段时间太累了,或文学正处于淡季……这是无所事事时惟一的劳务。
  还要再走多少天才能遇见你,我的双腿比时针还要僵硬。我选择了倒计时的方式,这样能使日子过得快一些。
  唉,这就是我的初恋,彼此仿佛在交换着什么:我给了她一吻,她随即给我一记耳光!唉,这就是我的鲁莽,和她的羞涩,这就是不可再现的青春。
  冰融化成水,如同冻僵的死者复活。它甚至能溅起浪花,就像醒来时慵懒地打一个哈欠。对于它而言这或许就是曾梦想过的来世吧?
  他欢呼着把旗帜插上敌人的山头——不,应该说是插上自己的坟墓。因为就在这胜利降临的最后时刻,流弹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倒在了刚刚占领的地盘上。仅仅相隔一瞬间,举着红旗的已是一具无比遗憾的尸体。
  我喜欢躺在沙发或带靠背的床上读书。躺着阅读时,印满铅字的书页,无形中构成离我的眼睛乃至灵魂最近的天花板。正如牧童偏爱躺在草地上(而不是僵硬地站着)仰望星空,直至平躺的身体在想像中悬浮起来。
  牧归的羊群,我每数一遍,就多了几只,或少了几只。羊的数目其实并没有改变,是我把飞得较低的白云,错当成自己驯养的……或者,是迷路的云朵下意识地尾随着羊群,回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家——而栅栏居然没能把它挡住。在草原上,经常可能发生类似的误会。白云与绵羊惟一的区别,仅仅在于它一点也不惧怕我吆喝的鞭子。我只能允许它挤入羊圈取暖,并且幻想着:它在入睡后会长出真实的皮毛。
  你这样来形容对女人的失望:天下乌鸦一般黑。只不过黑的部位有所不同,有的是翅膀,有的是脖子,有的是脑袋或其它……“有什么理由要求女人像天鹅一样洁白无瑕呢?她们不是天鹅!”如此自嘲一番,你多多少少更能容忍自己并不美满的婚姻:毕竟还不是最糟糕的。但你潜意识里多么希望能遇见某种女人: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是黑的,黑得跟夜色一样,令你如痴如醉。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在寂寞中长大。他爱上了一个没有身体的人,于是他变得更为寂寞了。他找到的并不是能够分担其寂寞的对象。
  你听见过雷鸣、涛声、汽笛、交响乐乃至人与人之间的种种议论,可你听见过寂静吗?死一样的寂静。也许你听见过,并没有留意。其实寂静也是很悦耳的。假如你至今还未弄懂寂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留待死后了,用藏在坟墓里的耳朵,继续倾听……没有任何声音就是所谓的寂静。而它,将构成不朽的殉葬品。
  十几年前,一位少女梳着两根朝天的辫子,像一辆电车叮当作响向我驶来。这就是初恋:我触电了。我忘不掉她眼中闪烁的电火花……从此以后,我再没搭乘过那种带电的老式汽车。其至不敢轻易地触摸别的少女所梳着的类似的辫子——那不是辫子,而是电棍,会把我惊醒。
  我是活靶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来历不明的箭,很快地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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