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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天山的日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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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塔 来源：中国诗歌学会 责编：周占林 日期：06-03-10 07:23:19 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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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许多地方看过日落景观，在海上，在山上，在平原，在高原，在乡村，在都市；然而，最富丽、多变而神奇的，是在天山见到的。
2005年金秋的一个清晨，我们从乌鲁木齐出发，目的地是轮台，中间要翻越天山山脉。到了傍晚，人已经腰酸背疼，而车还没有驶出天山。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变成一片瓦蓝。我正在心情郁闷之时，发现夕阳开始变起了它最精彩的戏法。在整个表演过程中，云朵时而是它的配角，时而是它的道具，时而是它的玩伴，时而是它的玩具，配合得很出色，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不，调控之中。
一开始，是一处海滩，太阳在近海的水里，红彤彤的，像一个发光的蛋，一个刚刚被打碎的蛋，壳已经成了两半，蛋黄和着蛋青滑了出来。乌云是几艘正在打鱼的渔船，排列得并不怎么整齐，有个别的还挂着帆，是灰帆，不是白帆。
接着，是天池，太阳像穿着泳装的王母娘娘，静静地半躺在水里——腿脚在水里，而上身在岸上，懒洋洋地泡澡，天池的四周是一排排树木，很像人工林，因为显得相当整饬，坡是从上往下，树是由低到高。
然后，太阳转到了一座雪山的身后，在一簇鹅毛般的叶子的遮挡下，变得隐隐约约，淡得宛如一首小夜曲的余音。
突然，出现了一群剽悍、敦实的牦牛，拖着长长的肚毛，它们争先恐后地冲向一片火海，越过火海，继续往前奔驰，跑在后面的几匹仿佛被神秘的手拉住了，变成了几个散落的岛屿。紧接着，前面的变成了军舰，舰艇的两侧齐刷刷地装备着炮筒。
这时，从右边漂移过来一大片乌云，像是漂过汪洋的一块陆地。太阳仿佛累了，跟乌云嬉戏够了，一头钻进了乌云的胳肢窝，彻底隐退了。
只剩下一个老头儿，与一条黑狗争抢着一大块肉。最后，那块肉变成了一只乌龟；老人变成了野人，而狗变成了鳄鱼，他们开始争抢乌龟，直到三者合为浑融的一体，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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