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剪圆的幻想∕读散烟云∕已是瘦瘦的弓背。” 《野菊花》“我怀疑恶梦的力量∕破碎了天堂的幻想∕山坡溅落朵朵忧伤”,是有穿透力的悲剧美。长诗《浩荡》咏叹宇宙人生,表现了上下求索的理想。 六 伴随理想主义的,是他的浪漫主义的风格。他的浪漫,与古典浪漫主义的漫无禁区不同。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因此,他的浪漫犹如河中之波,有岸束之;如柳丝缠柔,有树连之;如风筝在天,有线系之。 他的浪漫,体现在他的逾越,避让,以及美化。他把诸多厚重题材,人生悲剧都处理得轻盈、洒脱,这与他旷达的人生态度有关。例如对农夫种荷的辛苦,对村姑入城的堕落;都以诗意淡化了酸楚,以诗情激扬了信心;一如他之从田间走上讲台,从冷眼中崛起,不致自暴自弃者,靠理想,靠浪漫,靠诗意。诗是他的妻子,他灵魂的侣伴。 七 周道模虽学西语,但受西方文化影响并不大。或者说,中国传统文化对他沦肌浃髓,他的儒家文化基因,古曲文学修养,使他的美感穿上了一件外衣,既非长袍,又非西服,而是一件中山装。 他写的是新诗,但他的句子绝无现代新诗广泛的散文化和叙述性,而是类似古曲绝句式的独句体——即一句中纳情容象,自成意境,而不甚依赖于句与句之连贯。而我敢断言:中国现代新诗之叙述体,连续性,散文化,实皆来源于西诗。 周诗在语言方式上的特点,是纯净地保持了汉诗的叙述风格,仿佛以白话写旧诗,别开生面。 读周诗,如闻唐宋美韵,无韵而韵,无律而律,却无呆板之形,举凡山川风物,一草一木,飞禽走兽,哲思骚情,无不毕现,无不妙具美态,无不灵气飞扬。 八 惟觉美中不足者,是肌理细腻,骨肉均亭,曼妙步态,婀娜舞姿,乃至美人之春愁,之激情,之芳馨,之一颦一笑,尚欠描摹尽致,使人生“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感。 但统观周诗,从幼稚到成熟;从生硬到柔和;从粗疏到清丽,从官腔到民间口语,正如幼女长成,到如今端丽万方,娇美无限,虽布衣荆钗,难掩其俏。可称是中国新诗一脉独特而稳健的发展。将来也必有成。诸篇汇为一书,名《灵魂的歌唱》,实证一理:诗如其人,诗如其心,诗如其魂。大凡人诗合一的诗人,当他的灵魂美时,诗意也美;当他为人的艺术成熟时,诗艺也便成熟了。 二OO二年九月十五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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