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就是它的激进所致。但理解肯定是可能的,应该掌握好对隐喻字面意义和隐喻所在的语境的动态顺应过程。这些创生性隐喻展示了一个自由思想者寻求自我的身体与空间的对位关系以及重建纯正文化的努力。这一态势的持续锐进有赖于作品中众多隐喻的展开和变异,分析这些隐喻的起承转合,一个凸凹有致的身体开始麇集和赋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成都的房地产老板很喜欢用“御”这个御词招徕买主,在御用、御风、御食、御女、御爱的谱系当中,你一旦入其彀被其“御”,然后你好像拥有了御他人的集体性王者幻觉。凸凹无疑是在“抵御”这些,因为他的立脚点肯定是民间大地。他在诗中提到了御笔、御砚、御酒,是在哀叹一个王朝的无可奈何花落去?还是停留在这些词语激发的想象余续中?因此,即便是“现象包裹了一切”,一个诗人的价值向度却需要强化,玻璃刀那样,无须刀光剑影咋咋呼呼,但要质地硬朗。要进一步确立“一个人的体制”。这也是我希望他日后注意的穴点。 比喻地说,如果凸凹是一副磨盘,那么,“凸凹体”应该是那锋棱的磨齿,阴阳两扇石磨太极图一样“切齿”交媾,那是否就有巴什拉“幸福空间”的意味呢?其实,我这些比喻对凸凹而言,也只是一个隐喻。 而围绕桃花,展开的固然是他渲染的浓郁花影,但显然过于沉迷其中,对这一饱含传统液汁的事物消解不够。我在一篇文章里说:“桃花、桃实、桃木各自拥有不同的文化阴翳。尽管彼此互有叠印,但指向却是不同的。桃花如女脸,朝着春情而璨然怒放;桃实却以凸凹的造型,成为了吞吐云雨的隐喻;桃木则是人们熟悉的,是方术文化里的镇宅之宝。”(《有关成都的花与软》,《青岛文学》2007年1期)桃花、桃叶、桃实三位一体,彼此矛盾,但又对立转化。这个问题,凸凹似未刻意。《手艺坊》中,写“血”一词甚多,“鲜血桃花”的隐喻如蝶翅轻举,缺失的是一种刻骨的痛感。我想说的是,这样的痛感往往给一个人的身体、境遇有关,但又不止于此。但是,从来没有空降到纸面的灵魂之痛,痛不是拿来炫耀的,而在于痛从体内折断黑暗的过程。就是说,没有在身体中“看见”和折断,也就无法“说出”。 我有多年的底层生活经验,我不能用此来要求凸凹如何如何。我们都已经进入中年,对凸凹来说,中年写作是成立的,他的经验的确使他完成了“朝向事物本身”的转身。对我而言则不成立,原因以后再说。这有些像我一直在推动凸凹提供的磨盘,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但什么也没有磨出来,我是左撇子,可能我把磨子推反了方向! 2008年11月在成都 作者简介:蒋蓝(1965.8— )先锋诗人,“新散文”代表作家,民间思想者。当过机修工、野外勘测员、电大兼职教师、图书策划人、报刊编辑等。2000年加盟非非写作。已出版《拆骨为刀》(重庆出版社2008)、《思想存档》(中国工人出版社2007)、《动物论语》(重庆出版社2008)、《玄学兽》(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台湾八方出版公司2005)、《哲学兽》(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台湾八方出版公司2005)等专著,与况璃、凸凹联袂主编《2006-2007中国诗歌双年选》(中国戏剧出版社2008)。系第二届布老虎散文奖得主。现供职于成都某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