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星空

一

凌晨三点、或四点
那是多年前的一幕夜空
一直那么鲜活、明亮
那么浩瀚无垠
总让人深陷其中
一篇可触可碰的童话
那黄金的穹顶
在湘之巅、壶瓶之巅
映照黎明前的神秘
不可复制、不可再生
让我常有白日梦、飘浮感
托高于云之上
然后醒来
亦在梦中

二

推开门缝的刹那间
前方有一条巨大的火把
火把上缀满了火星
也是一条龙、东方巨龙
龙身金片扑闪
疑惑之间一掌洞开小木门
陌生世界扑面而来
星火扑面而来
我被惊呆了
确信撞进玉帝的宫殿
脑子失去了思考
凡身失重
真身失真

三

无法想象出此时的天空
从来不曾相遇
这神来之笔、万年的名画之上
找不到蛛丝马迹
如此浩大而璀璨的星空
是谁的绝笔
那个谁又藏身何处

我被星星的江海浸泡
飘浮其间
不知所措

四

头顶是一口倒悬的锅
小米堆积如喜马拉雅山
小米变了颜色
可与银子同日而语
每一颗小米都要挤出来
又迟迟挤不出来
星子像星子吐出的泡泡
像小米生出银子
星子被星子挤进去又挤出来
碎了、掉了、又生了
星子越挤越多
抓一把在手就是小米
小米抓不住
天空堆不下
星子时时落、时时生
见空插针的星子
是神的物种
夜空咬紧牙关
包容所有的孩子
永不言累

五

装满星子的锅、倒扣在山顶之上
山在脚下、我和群山一起
顶着一口银子锅
山在摇晃、令人窒息
借来诸神的定力
我努力承受宇宙之重
成为发光的另一颗
每颗星子都看见了我
看见了山
偶尔有星子从头顶划过
从天边划过
这些星子为何逃之夭夭
去往未之处、义无反顾
不管它们飞往何方
总离不开母亲的怀抱
总在天地之间

六

身后的主峰不是峰
是两匹线条分明的斑马
它们努力腾向星空
又寸步难离
这伟大的雕塑
立于东方繁星之中
鬃毛飞扬
又不动声色

圣物的生成都是月亮的好
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月
大暴炸之后升起来的苍天之镜
繁星与主峰之间
映照万物
普渡众生

七

仿佛听到遥远处的潮水翻滚
仿佛有洪流接通血脉
群星在体内翻滚、奔流
一个被繁星包围的人
找不到突围出口
只等星河决堤、缪斯出剑
载一叶之舟向我
我披一身银子
滑行于银子中央
只等天空下降、群山下沉
让大海扩容
我当跃上身后的斑马
与一轮明月
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