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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上文曲星前世今生之约

一一东越文星(百家名园)农耕立雪书院与艺术走廊田园牧歌印象

2023-02-23 作者:罗唐生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东越文星农耕立雪书院主持九仙山文曲积善常口班州赖地有氧绿色生态艺术走廊春季生态艺术与丛林作品展:
 
  沿着万福口溪山洪暴雨倾盆而下,或骑着时光之驹携着九仙山融化雪水静静流淌,都离不开与东越文曲星的前世今生之约。这“天上的文曲星,人间文曲村”,让我花了整整六十年光阴对它倾诉,无论是跳出农门前的二十年艰难岁月,是二十岁自学古今中外各类名著,还有四十岁之后二十年沿着闽江跋山涉水百万之言的《闽江闽海》诗集、60首五言诗《饮酒篇》、7oo多首古今名人五言诗、6o首古词、五十万言的《艺术夜话》或六十万言的长篇自传体小说巜穿越一六重奏》,以及散文《东越文曲夜色》等三百多万言,都凝固在我与秘书长田梁大策划,东井设计及云宇宙图景中。规划是宏伟壮观的,现实有时是骨感的,有些我们的善举,得到的不是最佳的结果,反而产生一丝不应有的羁绊。也许是我们太善良了,也许是我们智慧不足。但我庆幸的是万福口溪是清澈透明流奔流不息朝着闽江,最终到达大海的;九仙山的雪水又是神秘而富有神奇力量的。这两股力量的聚集,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也不断创新了我们的田园牧歌的远景。园内七处景点及外围的(积善常口班州赖地玉华洞龙栖山光明)七处景观,与丛林七子呼应;1o8星座石刻艺术走廊嵌入(农耕文化、甘蔗白酒文化、菜园文化、森林有氧文化、禅宗文化、宗亲文化丶陶朱公文化)七类文化之中。以农耕立雪书院和中诗网、福建花鸟画学会创作基地为载体,有机地将教育、研学、文学、艺术相结合,呼唤回归丛林,以民间和公益的方式进行身体教育和警醒世人保护家园为自任,边建设边教育、研学,计划十年至二十年由我主持完成这项工作。目前己完成林间种植、农耕前期工作和菜园名家石刻走廊。
  ​我常常对友人谈起我的人生规划,即6o岁之前努力做好诗人、作家、书画评家,6o岁之后努力实现身体教育和陶公(渊明)与陶朱公式的田园生活。
  我与我的团队正在努力践行中,​以毕生精力和才华来完成与“天上文曲星"的前世今生之约。
  
  大雁说得好,人生的脉络,和自然景象往往会互相照应,而由人参与的自然建设,更加会印证人的经历和人的心理层次,所谓的宏大,就是人的勤奋的艺术创作的体现,只不过艺术创作,又转化成了躬耕,而同样具有美妙壮阔的诗意。
  

  拾遗历史

  之一
  呜呼哀哉,追剿石达开。
  从浙退守文曲村,古物村庄荡平。
  留下空村瓦砾,一片哀嚎哭泣。
  更加清末瘟疫,苦民所剩无己。
  之二
  菇农夜走,江浙闽北愁。
  半岭菇山与匪斗,野蛮生长野兽。
  半掩盼归门槛,异乡风雪夜场。
  半生辛劳累倒,只等茹香馈劳。
  
  大雁说得好,​历史人物入诗,很难周全表达,只表达人的心灵和情绪,加上自然景象的印证,就有了艺术力量。人经历了凶险,大自然自然会抚慰他,而更加抚慰他的是细微的生活温暖,这也许就是现实价值。​
  
  6o年代末建文曲电站挖掘水渠就发现了古铜镜丶古剑等文物,到2o年后京福高速文曲善安寺后山发现的文物来看。东越文曲历史悠久,深埋在地下的文物众多。我在与文曲村原书记阿赵在16年开始筹办的第一届东越文曲禅文化活动中,对此地进行了一些探寻,发现了古代的五位老和尚墓和善安寺的由来及黄将军所部留驻耕田,以及红军时期彭德怀所部驻村为民留下的草鞋,坡上后山的残留瓦砾、黄食人古墓、红九军团罗军团长所部成立等等,但所留的建筑文物不知所踪,一直在我脑海中成迷,后来才在与老人报主编陈浩探讨中,发现是石达开被清兵追剿,从浙转闽时,一路将高唐、积善、文曲烧杀得片甲不留,加上清末瘟疫,苦民所剩无己。
  我的祖父五位兄弟是浙江菇农,每到冬季就会日夜奔走于江浙闽北一带,最后留在将乐黄潭、万安和古镛半岭菇山与匪斗,与野蛮生长的野兽斗。
  在异乡风雪之夜,半生辛劳只为挣点茹香回馈家乡父老,直到解放后菇农才有所得,父亲被招婿于坡上与留住上塘万安上塘的祖父与伯父继续烧炭,繁衍后代。
  ​有词曰:
  之一
  村庙简陋,历史盛脉络。
  五位和尚墓尚在,盏灯香火不落。
  不言竹林茂密,却道民俗庙会。
  木打粳果石臼,火旺蒸笼香锅。
  之二
  红军夜渡,九军团誓师。
  坡上成立成迷团,拨云见日之战。
  行军沿溪北上,彭总草鞋穿墙。
  砚石坑上遗址,纪念峡谷往事。
  大雁说得好,简陋、凋敝,也不能阻止那些民宿、文化或者说信仰的生命力,正好,简单朴素反倒映衬出了艺术在民间的基础,烟火气息也迷人。
  ​而大自然的灵气,加上一段深重的历史,两者结合,有一种浑厚之感,又透露出生命的可敬、可贵、可怜。
  历史拾遗,特别是对战争文物的拾遗,给我们的反思会特别深刻,生存需要和人生价值,立即得到了尺度,有利于我们珍惜当下,建设当下,找到更加深刻的生存和经营生命的动机。
  
  
  

  南山躬耕

  一一题文曲田园综合体农场

  
  之一
  水浅细浪,九龙璧石阳。
  雾散眉宇开地气,云淡风清何息?
  前瞻陶潜故里,后思南山田畦。
  无怪种豆稻稀,玩石块磊堆积。
  之二
  脚码冬阳,野草正枯黄。
  生长野蛮多奇葩,牛舌疯长坡岗。
  妙似草莓春发,牛羊夕日散养。
  农事季节赶早,缺收乃是风光。
  大雁说得好,和古诗人相通的,是一种纯粹的意气,得到的结果一样,也是一种趣,更是精神传承巧妙的印证。大自然在冬季,也是有奇特的生命力的,而不尽人意的农事,也是一种值得反思的生命状态的启发。一切皆因观察角度。
  ​沿着万福口溪波光粼粼转换季节,地球的引力将溪水吸走,雅地成了玩石块磊,而阳光明媚下的九龙璧石,衬托出别样的溪水风光。此时是隆冬季节,我恋歌于田园景色,农耕于山水之间,做我的各种试验,土豆、草莓、空心菜、大蒜、小白菜在大篷的覆盖下,露出了新芽,可是一次沟渠的冒顶,两天后小白茶和大祘依然无恙,而空心菜和土豆却被浸坏;空心菜在有机肥的发力下,彻底烂根,只有土豆芽烂掉后,却在立春后又长出新芽,芥菜、大白菜、雪豆和花菜是无须大篷,芥菜、大白菜长势良好,雪豆和花菜長得慢,花菜好不容易在立春后开出了花。花在绿叶的帮衬下,熬过了冬天,却在立春后的一场霜冻下,加上连续多日的绵绵春雨,都烂了,留下绿叶在风雨飘摇中。农事虽说得赶早,但还是靠天吃饭。此时,陶公南山下农民的牛羊在夕阳下散养。斜坡竹林,白鹭惊飞。我快速从庙后回村,夕阳西下,虽然缺收,但风光无限。欣赏之余,捡几块璧石拍照,配上诗文发到微信群,也是躬耕所得。心有灵犀写下:
  
  蝴蝶怯怯
  
  蝴蝶怯怯,梨花扶上树。
  燕剪春风归谷底,柳叶带雨无悸。
  峡口机关幻影,梦境哲思衷情。
  渡劫飞升之后,阳春白雪送歌。
  
  桃花源深耕
  
  清清冽冽,把脉青山改。
  雾草灯塔识路牌,渔船挤挤山婑。
  窄窄人生观峰,宽宽烟水葱茏。
  陶令不知何处,桃花源上深耕。
  大雁说得好,​生命看起来是孱弱的,甚至每一个季节轮回,生命都在渡劫,然而这都是种“幻影”,只要人的情感和希望在,美和活力就一定会回来。人生渺小,而山水永恒,透过大自然的景象,我们既可以看到生命的挣扎,也可以看到一种执着的放下,一种对“桃花源”精神的智性追随和体认。
  对农作物的试验,和人生的行为尝试、精神尝试、境界尝试的道理是一样的,都可以摸索到某种规律,都可以让自己在失败和成功中进展自己的价值认知,可以说是一种孜孜不倦的修炼,也是一种个人的人生艺术,亦能让他人观赏并产生一定影响。

  为谁迎芬芳

  春色轻轻轻几许,文曲临水歌扬。东方为谁迎芬芳,星飞云转,只为花几瓣。
  烟雨不知花骨瘦,西楼通体幽香。纷纷暗去向深塘,暖风迟日,山远色别样。
  当我把这首词写好送给谢朝阳兄书法创作,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时光创作六幅,留下两幅送“百家名园”将乐书协春季联展,我也正好进入农耕年华时期。白鹭在田园牧歌,我的农耕日记继续努力着。那些梧桐树之愁放在一边,但它的同宗桐籽树,正好可以做木耳。于是我与大弟品着“烟雨不知花骨瘦”诗意,在锯子的锯木声中,吸呼着桐籽树的清香。斜坡上,桐籽树之间缠绕着的藤萝在园里,盘曲嶙峋的枝干就是一幅美好画面。而那棵漆树旁却开辟出一小片花床,还有些绿色小花正在风中摇曳,耐冬植物和藤萝之间,闪着灵光。茂密的藤萝蓊蓊郁郁地爬满沟渠,满是黄土的山谷两旁斜坡上也爬满藤萝,葱翠欲滴。我爱那葱茏的冠木,也爱那摇曳的藤萝。正如书中写的“好人就像藤萝,它的生存靠别人的东西支持,他拥抱别人,就从拥抱中得到了力量。”
  我在砍杂草时,边砍边寻思中,时光正好从手指缝中滑过;从翠绿的田间抬着树,我们装满一车又一车。在这个春天的下午,我与大弟已将几十棵桐籽树锯成长短不一的段木,打上洞,上了菌种,盖上桐籽粒,给农耕产品又增添了一道景观。
  此时,铁钉段木出的清香味,已飘从西楼农耕展馆,飘向菜园的鱼塘,在春风中,更好地推向溪水远山。我的目光看到的夕阳下的东越文曲的溪水与山远色彩,展现出更加别样的景色罢了。此时,禅宗寺庙里,正在煮药。于是又有一词:
  黄土高坡,太阳斜照锅。
  热闹沸腾鱼香草,藤椒番茄入药。
  羊毛裤卷夕阳,尘埃落定石帆。
  脚踩云天千里,喜归艺林主持。
  
  大雁说得好,在野外,煮药,或烹调,还是怎样奇妙美好的事情,夕阳、云天仿佛也参与了人生,归入了艺术来调配。农耕产品,也可以是艺术品,更可以是人的心灵成长的体现,或者说是一种精神境界外化的符号,对自我、对欣赏者来说,能起到一种昭示变化、融合、重新定义生命姿态的作用。
  

  ​梧桐更兼细雨

  李清照有句词: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却是一个愁字了得。
  还有诗人说过;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 这愁字在春雨绵绵的文曲村,在“百家名园”乡村艺术馆,白天一身泥巴,一身汗水,一身雨水,在荒野斜坡中摸爬滚打开荒种植是顾不上了。只有黄昏到来,吃上晚饭独上西楼,这愁字,面对梧桐树被推土机推倒了,清开山要种树,这梧桐树怎么处理,烧不好烧,烂又烂不得,我却愁着;这花菜被雨水霜降一冻,花都点点烂掉了,我又愁。而田间商家栽的花菜不会被霜降冻坏;这芋头长期浸泡在田里,不会烂掉。怪了。问农民,他们说种苗用药水浸过的。我又愁着城里居民吃着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除了“愁”,还有寂寞涌上心头。春节一过,大批村民又进城打工,弟弟妹妹弟媳侄儿侄女,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这一进城,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过春节,留下的空房、空村和老人,让他们寂寞难耐。
  面对此情此景。心中想着,乡村振兴从何而来?艺术走廊空荡荡的,艺术馆空空如也陪着我,还有田间地头山间林地。这寂寞的天地间,除了孤独的路灯、黑夜、星星,无限扩大的孤独寂寞。还有什么,让我细教细读。难怪年轻人都呆不住了,要进城讨生活了。而我却是在这种情境下,逆向而行回农村,坚守着这强大的孤独寂寞与愁,独亨着清新的空气和痛,于朦胧之美中写诗文,独自耕读晚年生活。也许这就是我好的快意人生和归宿吧!于是心中有词:
  之一
  门楼雾锁,田园牧歌隐。
  一种琴声似相思,两处闲愁消息?
  菜种深埋地里,期待丰收无疫。
  野兽交耳艺画,祈福两相亲密。
  之二
  奇石雾埋,溪水村景灯笼。
  桥上观村村朦胧,更美梧桐花丛。
  天狗食月无垠,阡陌鱼塘不清。
  青山云雾缭绕,土屋炊烟袅袅。
  大雁说得好,未来和现在,是我们同时关注的平等存在,和我们的人际感情一样,我们希望和谐和传承是一直存在的、滋润我们细腻的心灵和情感。雾中,我们看到的也是和谐之美,事物的边界朦胧,人的情感也在巧妙的连接中朦胧而持久。​
  愁和寂寞,是古典文学作品的主要命题,然而放到今日,依然在生活细节和潮流上,拽住人心。而愁和寂寞,也像泥土,能够栽培人的勇气、境界、格局,虽不一定有成果,也能形成诗意的经典审美,以及唤醒他人的审美。

  

  农耕立雪研学之光

  一一文曲有氧森林艺术走廊植物研学掠影

  
  当归手,枇杷酒。丛林春色暗香诱。东风引,西风吼。
  熟地悠游,心驰神往。逗 逗 逗  
  
  秋色到,果实坠。陌陌芊芊迤逦绶。陨石落,芍药提。
  旖旎葳蕤,气定山河 。乐乐 乐!
  
  在我回归文曲之前,通过研究中药学,写了这首词。从这首词中,我不仅对回乡的意愿非常强烈,而且立志做一名山野村夫,寻一方林地,从事植物、中草药方面的研究。乐在其中。
  于是文曲这片荒野之中,最适合我的布局,荒野是长长的斜坡地,连接文曲、坡上村,底部与谢华安水稻研发地接攘,上部是文曲电站水渠,长约17oo米宽约6米斜坡地带,斜坡土层是6o年代水渠的弃土堆积中由风化石与黄泥土混合而成,由于长年弃土而杂草、翠竹、葛藤、梧桐树、芦苇、漆树、松树在乱石中丛生,二十年前有几位勤劳的村民稀稀地种上杉树,杉树被承包人砍伐后,荒野丛林依然植物与杂草丛生,植被中间有个17年前的废旧厂房,约2千平方水泥硬化的空地,外围用2米多高的砖墙砌成。我以弟弟名义接手后,首先是开荒平整,将杂草、杂木和废弃物除掉,留下几百种植物,可供我实验研学;这种低海拨由黄土与石粉混合的林地最适植物的生长。这项工作用勾机平整,整整用了十二天。春天一到万物复苏,绿色植被葛藤、野菜、映山红。诸如此类,在辛苦劳作和精心培育下,那些春天种植的瓜果树木映衬下会绿满山坡,在1万平方米的峡谷中会形成为一块绿色有氧植物园林。
  于是有词:
  醉美白芍
  
  花落根潜藏药引,漫路深为处。
  
  春华又秋实,试问熟地,却道黄花诱。
  
  知母白芍陨石,须潜心研究。
  
  莫道君行早,心随影舞,岂敢人消瘦。
  大雁说得好,采药、赏花,这是古典意境,陨石这个意象,则代表了未知、神秘,甚至有一些科学感,两者的结合碰撞,非常玄妙,是人的内心引导自己的人生见闻进入一种“根部”思维的象征,这种思维就是美的深阔和生的神奇。
  中药学,是一种身体的疗治方式,通过劳作研究它,更是一种心灵上的疗治方式,可以让人安心,享受收获和钻研的乐趣,取得和自然融合的心态,去向神秘而自在的审美。

  

  站在水中思考

  一一水中古樟与菜园艺术走廊描述

  之一
  母猪躁脚,南瓜藤上树。
  血脉相连涌泉穴,围墙如横载月。
  梨树花开花落,黄桃花运结果。
  歹毒恶人猎手,春天总在冬后。
  之二
  尔丑心妍,登眺尽山颜。
  江湖万顷秋碧蓝,风烟曲水晚霞。
  心赏地阔腿长,目行远眺尹山。
  振衣柳树消摇,闲看云舒云卷。
  
  花开花落,人生总有谷和峰,人对生命的理解也有很大的起伏,总归到了最后,是一场循环之事罢了。
  
  美丑变换,只是个人的眼光没有舒展开来的结果,极目远眺,可以看到的壮阔和精妙的风韵,云卷云舒之开阔,可以摆脱小的美丑,到达宽容的大美。
  从万福口溪引一条水渠,往文曲电站发电,然后在上庙后方约三百米处,从山边竹林深处分流出沟渠到农田菜地。这是遥远的6o年代发生的事,我在诗集《乡村:一九六八一一九七八》中有过亲切而难忘的描述。与乡村有关的神明的故事从此地展开,我站在水中思考。
  从懂事起,我就与这棵古樟一起站在水中思考,看着母亲每天挑着一家人破旧的衣服与洗衣妇女们拍打着流动的水响,驼背祖父在菜园种菜,汗水下背影里深扎着蚂蚁的根,祖母陪在我身旁采些古樟边生长的葛叶养兔子或着在古樟下养几只鸡鸭弥补着歺桌上的不足;直到母亲与大弟接过在古樟下养鸡鸭的捧。因为树大根粗占满了菜地,也无法种菜。而稍远的菜畦下扑入我的视野的是五颜六色的大毯子,鸟语花香让我惊喜不已。早熟的我默念等着父亲早早从河边鱼篷守夜回村,然后过河去砍一挑柴火回家,再到村里出工伐木或做香菇,挣下工分分得一份口粮养一家大小十口人。我生怕他发生意外,全家人会无依无靠。
  打从小起我就可以细数到村里有多少大人小孩每天的生产活动,从村里四面八方踩着石子路经过这条沟渠和这棵古樟;有多少鸭倘佯着到沟渠下悠游,更能想象有多少古樟的根从水里吸引营养。这参天的大树有着巨大的根系,从我家菜园之下纵横交错向整个菜园伸展,树下被水掏空出一个大洞,藏着无数的念鱼,供养着贫脊土地上农家的歺桌。竹影摇动,蛇过古樟吃鸡,然后悠走菜园扬长而去。我七岁的一次被一位发小骗去用生产队的石灰毒鱼,而被扣了一顶破坏农业生产的帽子,在大会上做捡讨的事件,也是从这棵古樟沟渠下发生。这事在我幼小的心中如此刻骨铭心,让我永远挥之不去。从此,我成长了,开始思考人生了。挑水,种菜,锄草,挑粪,用吃掉的壳在菜园边种水蜜桃树,在树下读书自学,走出农门,几十年来念念不忘着菜园和古樟。2019年夏天古樟死了,八十岁的父亲对我说,他要走了。第二年正月,我足足陪他一天到古樟下菜园里,然后再到整个文曲坡上田间走了一天,他给我讲述他一辈子耕田种地的往事,然后在这个疫情的冬天,一个人静静地走了,留给我无尽的思念。我发誓一定要在菜园边建个名家艺术走廊,在古樟下建个农耕艺术馆,陪伴我的亲人。
  请求上苍给我予原谅。这是我今生的守望。写个词,权当是描述吧!
  
  之一
  耳若蝉鸣,权当音乐听。
  心若普堤高秋月,照进沧海桑田。
  吾静如花星月,驰骋天籁无眠。
  几丝云彩飘过,思念忧愁美丽。
  之二
  村庄寂静,郁金香花袭。
  瓦砾墙角藏花影,一只鸥鹭忘机。
  纵使相忘江湖,石墙至爱至亲。
  庙堂遗落乡野,大夫雍容大雅。
  
  
  大雁说得好,心的安静,会让人听到的声音,都具有高雅气息,具有无限的奥妙,也具有人生最感性的情怀。愈发平静的现实生活,是个人境界的外在体现,是人对自我过往情感的透观,是一种与乡野共存的风度。
  
  古樟作为心理坐标和命运见证,印证着时代对人的考验,也显示着人心坚韧的生命力,我们可以复制和传承它的,就是一种素朴的宽容、庇护的精神,因此把艺术和教育在有意义有记忆的地方构建起来,善莫大焉。
  

  享受孤独

  一一荒废山地种植和石刻

  ​
  雀儿哀恸,滩涂乌鸦鸣。
  水何涛涛洪波涌,六月碧浪相拥。
  歌以咏志箫剑,情何以堪旧颜。
  脉动青蛙鼓噪,起伏跌宕思潮。
  在我真正意识到它是一条狭长的荒野废弃之地时,我的意识中闪出了一片灵光。这是人弃我取之地,是一次可以历练自己,开悟精神之光的绝佳机会。
  当我从电话中听到村支书说有个项目在招标时,我大脑中隐约闪现出这片狭长的刚砍伐了杉木的荒野之地,7o度斜坡上露出的都是水渠弃土石块或风化石粉加杂着黄土上长满了芦苇杂草之上的荒凉。谁在上面种植谁将血本无归,用村民的话说是钱往石堆用砸,有去没回。谁往里砸谁就等着让人看笑话。可我就是用一种逆向思维欣赏这片乱石之地和一个废弃十七年的选矿厂。
  于是立马回村,找到中标村民,高价从他手上全部收回,并以弟弟的名义与村里签约3o年。
  在我眼里它的确是一块离村很近的宝地,是一块精神食粮之地,是一块经过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结合,完全可以变为有氧森林艺术园林之地。当我把两份合同签了,把钱付了,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执着的信念和一种欣喜之情。就像我当年经过不懈的努力,一边自学一边种田,不顾别人的冷嘲热讽攻克下高中五门课程,最后接到录取通知书时的那种喜悦心情。
  可是接连下来是亲人不断的强烈反对,包括许多同道者对我的担心,怕我没有能力把它做好。我要感激亲友们对我的关心。我会以此激励自己,不怕前面有多大的困难,我将带着病痛,不断前行。
  在荒废之地砸钱,不是傻就是蠢,可我偏是傻是蠢。6o岁的人,按理都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按原村书记的话说,这个村里没一个人能理解你,只有我能理解。是的,修行之人注定是孤独者,我却要做梭罗和陶渊明似的苦行僧,有谁会理解?
  一次次在斜坡上滑倒,一次次在劳动中受伤,我都没敢叫一声。心中默念着,我在修行,我的事业未成,上天是不会收走我的。
  试想!没有对花草树木和艺术倾注无限的深情和爱,谁会忍着一身的疼痛一身的汗水一身的泥浆和雨水湿透全身颠簸在黄土石砾之中耕作。想着几年之后就是一片绿色家园和艺术园,我心中就有无限的憧憬。
  我与59岁的弟弟就是这样从2o22年冬季开荒劈林翻土到今年雨水绵绵不绝的早春,在石堆上挖掉芦苇,再挖洞、填土、施肥,种上几千棵杉木、水蜜桃、黄花梨、杨梅、芦柑、沙糖桔和柚子等,然后把漏水的废旧厂房修好,在园子里种上草莓、桔子树、养上兔子种上菜,在旧墙上刻上花一个月写好的有关文曲村词和各界名家的诗文。
  我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有许许多多的植物要研究,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在实践中学习。我真的没时间去理会那些指指点点、搬弄是非和虚情假意的人和事。
  此刻,我就在文曲有氧艺术走廊静美的时光中享受孤独与痛楚,需要被人理解吗?
  ​
  
  大雁说得好,到另一个地方,到另一种人生境地里去一步步开拓,把人生的价值转移到另一个系统,就是一件不平凡的事情,何况带来的是劳作和艺术的有机结合,带来的是情感的洗涤和重建,带来的是审美的焕然一新。
  

  雨夜茶花与孤独守护神

  当一朵茶花好奇地张望山间的云朵时,丝雨中的春夜正悄悄在文曲艺术走廊降临,沿着田间小道漫步,我瞧着大片的芋头深埋在地里,那枯黄的叶子和着芋头浸泡在滋润饱和的雨水和泥中与另一片白菜成了夜色撩人夜场的难兄难弟,饱受着初春雨季的侵袭和孤独寂寞。我边走边体验着主人无法出售它们的滋味,也体验着文曲地理乡愁的滋味。田间的夜灯在我的视野中游走,与万福口溪流水般,流走了我一天的劳累和孤单。细雨绵绵不绝,清新的空气,从“百家名园”农耕立雪书院方向随风向我飘来,沁入我的心脾。狮子寨下的层峦叠翠隐稳约约,渐渐被这好了的夜色淹没。上庙后的水田种下的青菜、雪豆、大蒜都已出苗成长,在低温的夜间也停下了成长的脚步。土豆初苗被水淹死后,又顽强地露出了新芽,这是令人欣喜的。这种欣喜足以抵消了白天我因砌立雪书院小路而推一块黄焟大石,锄头脱柄,从斜坡仰头跌倒,左肩受伤,而独享孤独的痛楚。
  雨丝沥沥地下,我沿河岸返回村里,大片的乌云裹着夜色,正向我袭来,我成了村庄孤独的神,清凉的雨加快了我的脚步。我惊喜地发现村书记家的那棵茶花,正在朝我张望。它是一棵孤独的茶花,真正守护村庄的神:
  
  孤寒幽静,向阳丝旅情。
  人神共愤吸髓骨,坡坑竹林深处。
  白墙红瓦错落,棱角分明巷弄。
  威风凛凛蛇王,豪迈威严慑远。
  
  大雁说得好,人的情绪,有时候会在自然景物中得到呈现,也会在艺术作品中得到呈现,最终,对生命的热爱,会让悲愤变成豁达、威风凛凛、豪迈。
  
  所谓神,是一种人内心渴求的价值上的神性,也就是自我的崇高情结、摆脱庸俗的愿望、趋向高纯度的平和包容的精神境界的体现,神是自我,神是作物,神是人和自然相处的和谐之道,是劳动证明素朴之命也可爱可敬的载体。
  

  我的祖辈们(节选)

  
  菇农夜走,江浙闽北愁。
  半岭菇山与匪斗,野蛮生长野兽。
  半掩盼归门槛,异乡风雪夜场。
  半生辛劳累倒,只等茹香馈劳。
  
  我无法想象我的祖辈们,在那个风雨飘零的三、四十年代,为了生存,是怎样在痛苦中煎熬,怎样驮着疲惫的身心一次次迁徙,一次次像蚂蚁一样以坚忍的毅力从一块版图迁移到另一块版图。从最初的逃荒,到后来隐藏于闽西北的深山密林做香菇和烧木炭,住着杜子美“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破茅棚,宿命般原始地活着,过着几乎野人般的流浪生活,采野果,捕获野兽充饥,维系最低的生存条件。他们与命运抗争,与野兽争夺地盘,在族谱上隐约记载着斑斑血迹,那些血迹殷红地照耀着后代的视野;他们为了生存而萌发的原始冲动,混合着血液,优点和缺陷都洋溢在后人的身上;他们的姿影在后人的脑海里呈现出幽邃、空灵的影像,但原乡文化的沉淀和身心的重负并未随时代的变迁消遁,而是一代代刻下深深的烙印。
  
  我至今没到过原乡,那是个崇山峻岭的地方。据父亲说因为老家穷山恶水,所有的亲戚都搬到山下去了。
  最初祖辈们的迁徙,完全像惊弓之鸟一样,忍着伤痛背井离乡。有一首诗《漂泊之树》我这样写:
  
  途中,九岁的父亲有如漂泊之树
  一路颠沛流离(徒步七天,六次遭遇土匪)
  凛冽的暴风雪
  总想将他们撕得粉碎
  他们经过了谁家抬高的门坎
  那些幽暗的灯,以及黑色的诱惑
  总想在别人的城市
  将他们搬到它的胃里
  ——阴森森的鬼脸掩埋他们的脚步
  漂泊是今生的河流
  树影也将倒映其中随波逐流
  他们的思维、理念都将受人控制
  就像穿过一座城市的大街
  那些泛滥而过的车流
  总想将我们撞得粉身碎骨
  这些漂泊之树
  用坚强的毅力挺过了一次次灾难
  并且还将血液溶入这座城市
  这个秋天的果实也是他们想获得的
  这是种树者最初的祈盼和理由
  
  我对祖父母的慈爱没有留下一丝记忆。据父亲说,他们在我幼小时就已过世了;亲祖父因病而死,而祖母死的惨烈。
  亲祖父母的艰辛和苦难,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被人们淡忘。我之所以把这些历史尽量原貌地描绘出来,是想让自己的后代不要忘记这些曾经在地球上生活过的先人,让后人知道自己从那里来又将到那里去?我们都在重复先人的影子,继续他们的故事,当我到乡间听到那些草虫的鸣叫,看见蚂蚁、蜗牛们一代代不屈不饶地驮着沉重的食物前行时,我就会聆听到祖先的微微之音,忍不住要轻轻吟唱。
  大雁说得好,对于祖辈的回忆,可以延展、加深自我对生命的理解,毕竟自己的岁月只有短短几十年,而从祖辈到自我,成倍的岁月经历的东西,汇总之后,方便看清生存价值,方便观察集体潜意识的形成,从而掌握时代的矛盾和脉搏。

  丛林日记

  ​ 初三开始为“百家名园”到远山溪水边拾九龙璧石,溪水雅地,天朗气清,流水潺潺,茂林沿溪水而走,有氧呼吸,偶尔白鹭高飞,目之所极,绿色葱茏,有一条新修石道沿溪而上,穿入丛林,好石都被好石者捡走,只有在芦苇丛中,要脚踩压住芦苇,方可露出奇石。在光阳照耀下,奇石五彩斑斓,光彩夺目。尽管手被芦苇割了几处,它仍然给我带来好的心情。午时,满载而归,皮卡车却陷入洲头沙滩,车轮一直打滑,飞起的沙粒飞向空中,弟正急,我便向几位在河边烧烤的当地居民求救,他们热情帮助,车轮仍然越陷越深。我们想尽各种方法,比如用手抛沙仍然不见效,车轮象泄气的皮球,只露出一半,轮子还斜向一边。大弟急得团团转,一直说车轮歪了,既使轮子出来,也是坏了。一会儿当地又有一位大弟以前的同事到河边烧烤,他见到我们的车陷到沙坑。也帮助想办法,他还介绍到他的村边溪边有更好更大的奇石。这样直到午时,弟只好向家人求救,大弟媳侄女开车带上锄头,约半小时到,锄头挖开道,却也无助。好在大弟媳急中生智,说试试用千斤顶顶起车轮,再填上石头。这招方法果然有效,不到半小时车子终于脱险。还是弟媳的脑子好使。
  ​午后,我们继续前行寻奇石,还叫上谢二生带上铁链,去大弟同事说的地方去捡。车过弯道五处,路是崎岖盘旋而上,沿路我们找了几处,终于在一条煤矿公路边抬,溪里有许多好石,我下河边一看,着实难抬。其间,有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从附近的村庄沿路出来,看见我们便走进与我们搭讪,村庄之上是大片国有林,房子大部分是新建的,村民却不多,老人说他是另外一个村庄的,原来步行到县城,要走山道,还是会路过积善村,得步行一天,现在不走山道了。车行不过半小时,这便是村村通公路带来的好处。尽管这样便利,老人的年轻人和小孩都进城生活了,只留下老人在村中守着老家,我说我也是退休老人了,就是喜欢这种云间乡村独处。老人介绍村里情况,谢二生分根烟给他抽。一个小时过后,三人边说边抬,便有了一车,“百家名园”门口奇石,视屏如下。
  
  大雁时空连线:奇石的寻找过程,是波折的,而石的审美意义,不仅在外形,也在对它寻找过程,它的隐匿,它让车子的深陷,昭示着它对求取之心的考验,以及它所代表的顽强、坚韧的存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