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宏大的历史叙事建构更宏大的时代意象
——包容冰诗歌新气象之三
2025-12-26 作者:呼岩鸾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呼岩鸾,当代诗人、文学评论家。

包容冰新作《走过夏天的记忆》组诗八首,见《岷州文学》2025年秋季卷,从汉高祖刘邦以刀剑诡计建立大汉帝国,到2025年夏天偕友人在一条历史甬道的旅游,表达了他不同凡响的诗歌旨趣;原不在个人的心灵微细波动,而在历史轰轰然变迁和现实的震慑前后的步声。
这原因可以归结于他这一个佛教居士的孤独和寂寞。
被李老子们称为“诗仙”的李白是孤独寂寞的,但他有酒可饮:“自古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包容冰是早已戒酒又戒荤食素,和孤独寂寞的惠能大师一样,和俗人聚餐以茶代酒,只捡拾“肉边菜”。
被郭沫若氏称为“诗佛”的杜甫是孤独寂寞的:“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包容冰孑立岷山旷野,常以啼飞不定的红嘴鸦自况;独来独往到何处作客;他的体检报告有些指标异常;而他说的佛话佛语有几人愿听又听得懂?
国际上的哲人诗人作家,大凡大成就者皆经孤独寂寞淬砺已悟玄旨,言说全合包容冰心意。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人在寂寞中成长,孤独中人类情绪得以真正面对自己并产生内在的升华”,包容冰的成长与内在的升华来自长期直接面对孤独寂寞而绝不挪移。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孤独是一种人类在有限的时间中对存在的本质性反思”,包容冰在不算无限的漫长的四十年时间中,对自身和宇宙的广阔空间存在的本质内核,发掘出了得契如如的真实结论。
布莱希特《孤独的诗学》:“孤独不是个人情感,而是一种普遍的存在状态”,包容冰的诗歌,离开了安于寂寞,不慕凡情的感情,将不复存在。幸得存在,但孤独矣。
布鲁姆《影响的焦虑》:“诗歌的孤独感,反映了个体在社会中的孤立状态”,包容冰作为一个具体的个体诗人,只有在和所依附的俗人保持孤立状态中,才能作为一个个性极其强化的诗人写诗,否则他就是诗人中的凡夫俗子。
萨特《存在与虚无》“孤独是一种必须接受的存在条件,它促使人类不断思索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包容冰根据自身的条件接受了存在主义,把不可稍离的存在作为诗写使命必涉外缘的内在驱动力。
包容冰近于古代圣徒存身沙漠生死修行的孤独寂寞,促使他具备充沛的感情,健全的心智,雄奇一己的诗艺,既不忘失市井的琐细,又趋奉宏大的高端万象。这一次他用一组诗歌,连通了中国历史和中国现实,映现了过往的光明和黑暗,预言了现实和未来的奋斗挣扎与可期的凡圣皆安的前景。
组诗的领题诗《汉中凝思》,凝思了下列著名历史事件:汉高祖刘邦建基立业的“战栗”;第一大将军韩信拜将台上“剑指咸阳”的雄姿;曹魏大将夏侯渊“未冷的血”;蜀汉大将黄忠刀光下“永不褪色的黄昏”。最最著名的历史事件是:诸葛武侯《出师表》的墨迹“洇进每粒土”,引发了杜甫700年后的诗意太息;引发了1700年后当代诗人包容冰流淌不绝的思绪:
我站在七月的蒸腾里
任由思绪顺着滚滚江流生长
看这片土地把每道伤痕,都养出了
传奇的模样。汉高祖的剑,诸葛亮的灯
都在汉江的涛声里
继续照亮前路的苍芒
就这样子,包容冰缘起于孤独寂寞,用宏大的历史叙事建构起有汉一代与涉汉一代,事关一个时代更宏大的系列化的中国山川和中国人的时代意象,矗立在汉中:泰岭和关中,供中国子孙们仰视。
前路上有一座著名的历史地标建筑物,是刘邦给韩信建造的拜将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何因何果?刘邦后来又把拜将台变成了斩杀韩信的“断头台”,或烹走狗的灶台。这因果被包容冰勘破了:
我在拜将台上仰望韩信
为他悲惨的结局感到极度悲哀
惹下株连九族的杀身大祸
家族一千多人死于屠刀之下
仰天长叹,戳心的悲恸向谁所说……
韩信无疑是大汉帝国最悲情的人物。权力的高峰上,一边是攀爬,一边是悬崖。爬上后跌下万劫不复深渊的“权痴”,自古至今代代不绝。
诗人的悲恸,是觉悟。
诸葛亮是中国的智慧,中国封建社会政治伦理的楷模,中国人民的良心。他践履过的中国土地上,后人用物质材料建筑了包涵他精神世界的实体,作为历史的不朽地标:武侯祠、武侵墓……三国古战场上他的脚步声还在不断地响起着。诗人包容冰对武侯遗迹一一拜谒致敬,写下发自内心的毫无功利考量的真正歌功颂德之诗,接受伟大先贤的教诲,自觉洗脑洗心,做一个澹泊明志,宁静致远者。
《定军山》。在武侯祠前,诗人读懂了历史辩证法与历史唯物主义,不作历史虚无主义的扭捏:
先生一腔远大的抱负落空
声声悲叹化作凄楚无奈的烟雨
大汉气数已尽,神仙也挽回不了
三分天下的残局,只有杀伐征战
《武侯墓》。伟大的墓主卧龙先生头枕笔峰山,足蹬定军山,等待诗人梅川居士舍利前来“交心话道”,一个古贤大儒接受一个当代佛子的加持祝福与结缘。
三代道才。卧龙先生
我右绕你长眼的风水宝地三匝
默念圣号,想必你一定听到我的心愿
——执持名号,求生净士
胜过千百年来亿万人的祭崇追悼
这是一条超胜绝妙的捷径
无缘者,百千不劫难遭遇……
《在三国的古战场与诸葛亮邂逅》。蜀汉大军运粮的车轮,转出了诗歌的韵律;曹魏大军的箭矢,溅起了诗歌的平仄。三国古战场的逼真影像,在包容冰诗歌的时间坠道里倒映过来,诗人即刻走了进去,拜见武侯:
一场夜雨正洗亮汉中的青石板
我踩着衮雪的碑刻,听汉江在低吼
那是曹操挥鞭处的涛声,也是你
五丈原帐外,未咽的那声叹息
而古柏的年轮里,伏藏着你的锦囊
《龙头山》。 登上泰岭,告别汉中,走向关中。在玻璃栈道,诗人给有恐高症的作家包福同解了困危,“把云蒸霞蔚的壮阔 / 留给栈道口的迟疑”,而他自己正吟咏别旧景迎新界的乐歌:
山风掀起我的衣袂时
忽然读懂巨龙的昂首沉默
它俯瞰的不仅是万木峥嵘
更是那些敢于踏云而上的目光
正把人间猎奇消遣的向往
刻进深不可测的苍穹
《杨凌访友》。到了关中了,过西安,到杨凌,朋友们一起潇洒地快乐着,而诗人沿习惯照旧,“以茶代酒,微醺在 / 他们眉飞色舞的酡颜里”。
翌日,要去参拜著名的法门寺了,佛子要身心洁净啊。
《法门寺》。这是包容冰组诗的结题了,汉中、秦岭、关中三大空间以及沿途滋发的活泼磅礴的大块思想,都结集于此一首诗中,坦然示于芜杂的当代人世。
关中西端的扶风法门寺,珍藏祭奠着佛祖释迦牟尼的佛指舍利。笔名舍利法号梅川居士的佛弟子包容冰,对着佛祖的遗骨,道出自己对佛法永恒的信奉践行,胜过唐太宗的香案,和武则天的绣幡:
当玻璃展柜里的灵光流转闪现
恍见迦毗罗卫国的太子正拂过我的眉心
他说:烦恼是未开的莲花
于是我看见自己的心事
正顺着合十的指纹,绽成透明的花瓣
舍利对着舍利:好了好了,一切都光明了都大光明了。诗人心中有舍利,有佛祖的遗传基因密码,他在说佛语做佛事传佛法。一个住世菩萨的言动正被他的佛祖看顾着。
海德格尔指示:“诗人常在诗意中栖居”。这一次,诗人包容冰在孤独寂寞中进入一段中国历史中栖居,开发了他的诗歌的新气象。
庄子指示:“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包容冰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在大历史语境中开发诗歌新气象。
数量繁富的历史和现实的新意象新隐喻新象征新暗示拔地而起,不搭界已搭界的陌生语词句法,老僧诵经般的时长时短时高时低的吊诡话术,纷至沓来附丽成中国伟大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的人身和灵魂,他的千秋万代的人格魅力再现当代。
诺葛亮是国家级的人物,皇帝国王不是国家级的人物,有的是“国耻”级的人物,如唐玄宗和宋徽宗。中国所有的二百二十多位皇帝能和诸荡亮相比吗?汉高祖能和诸葛亮相比吗?刘邦大显摆衣锦还乡,被同乡人认出了原形,原来是当时的泼皮无赖刘三,换了名改了姓叫了汉高祖,要他还回被骗去的粮钱。真好笑啊,我想到了西欧历史上好笑的有外号的国主首相,法兰克国王“矮子”丕平,德意志首相“矮子”梯也尔。这个梯也尔被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文党宣言》里,抽了好几鞭子,抽得他更矮了。中国的大人小孩绝不会说一句对诸葛亮不敬的话。劳动人民把他当成自己人,“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是对诸葛亮最高的赞颂。听!山野中有人在唱空城计。
三国时代佛教已传入中国,尚未臻鼎盛,但已浸润着大儒诸葛亮的儒家思想。佛祖的“众生平等”,就是孟圣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想必诸葛亮在六出祁山征战时,已觉悟到我们当代四行流行熟语的真义:“炮火连天,只为改朝换代。尸横遍野,都是农家子弟”。诸葛亮的身影永远不倒,笼罩着权争的残酷,人民的苦难,和社会的倒退。
佛弟子诗人包容冰以佛家的悲悯化解着一场场历史悲剧,投以未来正途的指引。而中国人民的整体智商已经见贤思齐,不允任何帝王侮弄。
这原因可以归结于他这一个佛教居士的孤独和寂寞。
被李老子们称为“诗仙”的李白是孤独寂寞的,但他有酒可饮:“自古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包容冰是早已戒酒又戒荤食素,和孤独寂寞的惠能大师一样,和俗人聚餐以茶代酒,只捡拾“肉边菜”。
被郭沫若氏称为“诗佛”的杜甫是孤独寂寞的:“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包容冰孑立岷山旷野,常以啼飞不定的红嘴鸦自况;独来独往到何处作客;他的体检报告有些指标异常;而他说的佛话佛语有几人愿听又听得懂?
国际上的哲人诗人作家,大凡大成就者皆经孤独寂寞淬砺已悟玄旨,言说全合包容冰心意。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人在寂寞中成长,孤独中人类情绪得以真正面对自己并产生内在的升华”,包容冰的成长与内在的升华来自长期直接面对孤独寂寞而绝不挪移。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孤独是一种人类在有限的时间中对存在的本质性反思”,包容冰在不算无限的漫长的四十年时间中,对自身和宇宙的广阔空间存在的本质内核,发掘出了得契如如的真实结论。
布莱希特《孤独的诗学》:“孤独不是个人情感,而是一种普遍的存在状态”,包容冰的诗歌,离开了安于寂寞,不慕凡情的感情,将不复存在。幸得存在,但孤独矣。
布鲁姆《影响的焦虑》:“诗歌的孤独感,反映了个体在社会中的孤立状态”,包容冰作为一个具体的个体诗人,只有在和所依附的俗人保持孤立状态中,才能作为一个个性极其强化的诗人写诗,否则他就是诗人中的凡夫俗子。
萨特《存在与虚无》“孤独是一种必须接受的存在条件,它促使人类不断思索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包容冰根据自身的条件接受了存在主义,把不可稍离的存在作为诗写使命必涉外缘的内在驱动力。
包容冰近于古代圣徒存身沙漠生死修行的孤独寂寞,促使他具备充沛的感情,健全的心智,雄奇一己的诗艺,既不忘失市井的琐细,又趋奉宏大的高端万象。这一次他用一组诗歌,连通了中国历史和中国现实,映现了过往的光明和黑暗,预言了现实和未来的奋斗挣扎与可期的凡圣皆安的前景。
组诗的领题诗《汉中凝思》,凝思了下列著名历史事件:汉高祖刘邦建基立业的“战栗”;第一大将军韩信拜将台上“剑指咸阳”的雄姿;曹魏大将夏侯渊“未冷的血”;蜀汉大将黄忠刀光下“永不褪色的黄昏”。最最著名的历史事件是:诸葛武侯《出师表》的墨迹“洇进每粒土”,引发了杜甫700年后的诗意太息;引发了1700年后当代诗人包容冰流淌不绝的思绪:
我站在七月的蒸腾里
任由思绪顺着滚滚江流生长
看这片土地把每道伤痕,都养出了
传奇的模样。汉高祖的剑,诸葛亮的灯
都在汉江的涛声里
继续照亮前路的苍芒
就这样子,包容冰缘起于孤独寂寞,用宏大的历史叙事建构起有汉一代与涉汉一代,事关一个时代更宏大的系列化的中国山川和中国人的时代意象,矗立在汉中:泰岭和关中,供中国子孙们仰视。
前路上有一座著名的历史地标建筑物,是刘邦给韩信建造的拜将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何因何果?刘邦后来又把拜将台变成了斩杀韩信的“断头台”,或烹走狗的灶台。这因果被包容冰勘破了:
我在拜将台上仰望韩信
为他悲惨的结局感到极度悲哀
惹下株连九族的杀身大祸
家族一千多人死于屠刀之下
仰天长叹,戳心的悲恸向谁所说……
韩信无疑是大汉帝国最悲情的人物。权力的高峰上,一边是攀爬,一边是悬崖。爬上后跌下万劫不复深渊的“权痴”,自古至今代代不绝。
诗人的悲恸,是觉悟。
诸葛亮是中国的智慧,中国封建社会政治伦理的楷模,中国人民的良心。他践履过的中国土地上,后人用物质材料建筑了包涵他精神世界的实体,作为历史的不朽地标:武侯祠、武侵墓……三国古战场上他的脚步声还在不断地响起着。诗人包容冰对武侯遗迹一一拜谒致敬,写下发自内心的毫无功利考量的真正歌功颂德之诗,接受伟大先贤的教诲,自觉洗脑洗心,做一个澹泊明志,宁静致远者。
《定军山》。在武侯祠前,诗人读懂了历史辩证法与历史唯物主义,不作历史虚无主义的扭捏:
先生一腔远大的抱负落空
声声悲叹化作凄楚无奈的烟雨
大汉气数已尽,神仙也挽回不了
三分天下的残局,只有杀伐征战
《武侯墓》。伟大的墓主卧龙先生头枕笔峰山,足蹬定军山,等待诗人梅川居士舍利前来“交心话道”,一个古贤大儒接受一个当代佛子的加持祝福与结缘。
三代道才。卧龙先生
我右绕你长眼的风水宝地三匝
默念圣号,想必你一定听到我的心愿
——执持名号,求生净士
胜过千百年来亿万人的祭崇追悼
这是一条超胜绝妙的捷径
无缘者,百千不劫难遭遇……
《在三国的古战场与诸葛亮邂逅》。蜀汉大军运粮的车轮,转出了诗歌的韵律;曹魏大军的箭矢,溅起了诗歌的平仄。三国古战场的逼真影像,在包容冰诗歌的时间坠道里倒映过来,诗人即刻走了进去,拜见武侯:
一场夜雨正洗亮汉中的青石板
我踩着衮雪的碑刻,听汉江在低吼
那是曹操挥鞭处的涛声,也是你
五丈原帐外,未咽的那声叹息
而古柏的年轮里,伏藏着你的锦囊
《龙头山》。 登上泰岭,告别汉中,走向关中。在玻璃栈道,诗人给有恐高症的作家包福同解了困危,“把云蒸霞蔚的壮阔 / 留给栈道口的迟疑”,而他自己正吟咏别旧景迎新界的乐歌:
山风掀起我的衣袂时
忽然读懂巨龙的昂首沉默
它俯瞰的不仅是万木峥嵘
更是那些敢于踏云而上的目光
正把人间猎奇消遣的向往
刻进深不可测的苍穹
《杨凌访友》。到了关中了,过西安,到杨凌,朋友们一起潇洒地快乐着,而诗人沿习惯照旧,“以茶代酒,微醺在 / 他们眉飞色舞的酡颜里”。
翌日,要去参拜著名的法门寺了,佛子要身心洁净啊。
《法门寺》。这是包容冰组诗的结题了,汉中、秦岭、关中三大空间以及沿途滋发的活泼磅礴的大块思想,都结集于此一首诗中,坦然示于芜杂的当代人世。
关中西端的扶风法门寺,珍藏祭奠着佛祖释迦牟尼的佛指舍利。笔名舍利法号梅川居士的佛弟子包容冰,对着佛祖的遗骨,道出自己对佛法永恒的信奉践行,胜过唐太宗的香案,和武则天的绣幡:
当玻璃展柜里的灵光流转闪现
恍见迦毗罗卫国的太子正拂过我的眉心
他说:烦恼是未开的莲花
于是我看见自己的心事
正顺着合十的指纹,绽成透明的花瓣
舍利对着舍利:好了好了,一切都光明了都大光明了。诗人心中有舍利,有佛祖的遗传基因密码,他在说佛语做佛事传佛法。一个住世菩萨的言动正被他的佛祖看顾着。
海德格尔指示:“诗人常在诗意中栖居”。这一次,诗人包容冰在孤独寂寞中进入一段中国历史中栖居,开发了他的诗歌的新气象。
庄子指示:“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包容冰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在大历史语境中开发诗歌新气象。
数量繁富的历史和现实的新意象新隐喻新象征新暗示拔地而起,不搭界已搭界的陌生语词句法,老僧诵经般的时长时短时高时低的吊诡话术,纷至沓来附丽成中国伟大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的人身和灵魂,他的千秋万代的人格魅力再现当代。
诺葛亮是国家级的人物,皇帝国王不是国家级的人物,有的是“国耻”级的人物,如唐玄宗和宋徽宗。中国所有的二百二十多位皇帝能和诸荡亮相比吗?汉高祖能和诸葛亮相比吗?刘邦大显摆衣锦还乡,被同乡人认出了原形,原来是当时的泼皮无赖刘三,换了名改了姓叫了汉高祖,要他还回被骗去的粮钱。真好笑啊,我想到了西欧历史上好笑的有外号的国主首相,法兰克国王“矮子”丕平,德意志首相“矮子”梯也尔。这个梯也尔被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文党宣言》里,抽了好几鞭子,抽得他更矮了。中国的大人小孩绝不会说一句对诸葛亮不敬的话。劳动人民把他当成自己人,“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是对诸葛亮最高的赞颂。听!山野中有人在唱空城计。
三国时代佛教已传入中国,尚未臻鼎盛,但已浸润着大儒诸葛亮的儒家思想。佛祖的“众生平等”,就是孟圣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想必诸葛亮在六出祁山征战时,已觉悟到我们当代四行流行熟语的真义:“炮火连天,只为改朝换代。尸横遍野,都是农家子弟”。诸葛亮的身影永远不倒,笼罩着权争的残酷,人民的苦难,和社会的倒退。
佛弟子诗人包容冰以佛家的悲悯化解着一场场历史悲剧,投以未来正途的指引。而中国人民的整体智商已经见贤思齐,不允任何帝王侮弄。
2025年10月5日,深圳仿佛窠
附:
走过夏天的记忆(组诗)
包容冰
汉中凝思
七月流火正把秦岭的脊梁锻打
巴山的褶皱里还焐着未熄的余温
当我的鞋跟叩响这片赭红的土地
忽然懂得汉高祖当年的战栗——
脚下每粒滚烫的砂石
都在传导着龙兴的密码
汉江正解开衣襟
让千年涛声漫过我绷紧的神经
刘邦的马蹄曾在这里踏碎暑气
大风歌的余韵还绕着定军山盘旋
那顶暂栖的王冠
早被汗水浸成汉室的图腾
谁在栈道的残桩上辨认
暗度陈仓的月光
拜将坛的夯土仍记着
那一刻:草莽跪地时扬起的尘埃
与将星升起的微光,在同一片晴空相撞
从此,剑指咸阳的铁骑
踏碎楚河汉界的霜
定军山的松柏还攥着夏侯渊
未冷的血,黄忠的刀光凝在岩层里
成了永不褪色的黄昏。而武侯祠的柏影
摇晃,把《出师表》的墨迹
洇进每粒黄土——
神机妙算终究算不过,五丈原落雪的重量
夏风掠过汉江的浪尖
杜甫的叹息正漫过堤岸
英雄泪早化作涨潮的水,漫过我发烫的眼眶
看那粼粼波光里,浮出多少未竟的壮志
又沉下多少,让青史也为之躬身的脊梁
我站在七月的蒸腾里
任由思绪顺着滚滚江流生长
看这片土地把每道伤痕,都养出了
传奇的模样。汉高祖的剑,诸葛亮的灯
都在汉江的涛声里
继续照亮前路的苍茫
拜将坛
在屠夫胯下爬过受辱的人
谁料也有出头的日子
这一天终于来临,刘邦设坛拜将
韩信的祖坟上从此冒了青烟
慧眼识才的萧何神目独具
连夜追回逃跑的将士
清辉的月光作证,为汉室江山
创立不朽的功勋的大将。统领三军
功高我慢,勃勃的野心慢慢膨胀……
无双国士根本没有想到
拜将坛就是末日的断头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典故
千百年来没有过时——
悲剧千百次重演,识趣的人寥寥
我在拜将坛上仰望韩信
为他悲惨的结局感到极度悲哀
惹下株连九族的杀伐之祸
家族一千多人死于屠刀之下
仰天长叹,戳心的悲恸向谁诉说……
定军山
伫立笔锋山,沉思良久
我似乎听到金戈铁马的厮杀声
横空而来,残忍悲壮。沉睡
千年的武侯没有苏醒,头东脚西
唯有森森苍柏直插云天
十二连峰串起一颗明珠
日夜向孔明拱手叩拜,作揖
虽然黄忠的战刀取下夏侯渊的头颅
鲜血淋漓。蜀汉的江山依然在
凄风苦雨中飘摇不定。军师在督军坛
布下八卦图。等敌来破——
我在仰天洼里徘徊,仰望天空
诸葛亮的挡箭牌熠熠生辉,欲说还休
先生一腔远大的抱负落空
声声悲叹化作凄楚无奈的烟雨
大汉气数已尽,神仙也挽回不了
三分天下的残局,只有杀伐征战
武侯墓
你头枕笔锋山,依然在梦中读书
脚蹬定军山,为复兴大汉的江山
壮志未酬心不甘。仿佛曾经教兵演武
推演八阵的热烈场面,旌旗猎猎
一只雄鹰在天空盘桓
二十八棵千年不倒的柏树森森
像守卫丞相的将士,忠贞不渝
长眠一千七百多年还没有醒来
可你能掐会算,知道今天有一个
号曰舍利的梅川居士前来拜谒
三只百灵鸟在坟冢的黄柏树上
不停名叫……
三代遗才。卧龙先生
我右绕你长眠的风水宝地三匝
默念圣号,想必你一定听到我的心愿
——执持名号,求生净土
胜过千百年来亿万人的祭奠追悼
这是一条超胜绝妙的捷径
无缘者,百千万劫难遭遇……
龙头山
索道咬住云絮,电梯一截截
把我们托向云天
当脚底终于触到山巅的爽风
那条昂首的石龙正衔住落日
我与它并肩时,忽然感觉肩胛骨在发烫
万千峰峦都成了舒展的向往
风是秦岭递来无形的手帕
揩去汉中黏在皮肤上的暑气
胸腔里翻涌着清冽的惊叹——
谁把数亿星光铺成盘山车道
那道银鳞般闪烁的曲线。正从云底
游向峰尖,每道转弯都刻着
斧凿与刀劈碰撞的火花
玻璃栈道悬在虚空
我数着自己颤抖的心跳探步
影子在透明的恐惧里摇晃
而恐高的同伴早已回心转意
把云蒸霞蔚的壮阔
留给了栈道口的迟疑
山风掀起我的衣袂时
忽然读懂巨龙的昂首沉默
它俯瞰的不仅是万木峥嵘
更是那些敢于踏云而上的目光
正把人间猎奇消遣的向往
刻进深不可测的苍穹
在三国的古战场与诸葛亮邂逅
1790年的风,掀动我的衣袂
在古柏森森的庭院,蝉鸣正啄食日影
你仍在《出师表》的墨迹里沉眠
定军山的云,替你盖着千年的薄衾
我仰首时,五丈原的星子忽然坠落在掌心
恍惚看见你扶着案几,将兵法竹简
压进姜维颤抖的指缝——
“若失街亭,当如此这般……”
而帐外的秋风,已开始撕扯蜀汉的旌旗
《出师表》的每个字都在咯血
《诫子书》的烛火还亮着西窗
当阿斗的酒杯晃倒在龙椅旁
你早看透玉琮上的裂纹
大汉的气数,原是掌心漏尽的沙
纵有七星灯续命,怎敌天意如磐
六出祁山的辙痕里,埋着多少未竟的晨昏
马超的枪尖锈成了山岩,黄忠的弯弓
在祠堂的角落里绷紧余响
蜀道的栈道,担不起十万饥肠
若学卧龙深潜,让天府的稻菽漫过剑门关
或许锦官城的花,能开得更久些
可你走出卧龙岗的那一刻
南阳的菊,便落进了赤壁的火
那条山东大汉的脊梁,早化作
祁山的石,撑起刘家半壁残阳
杜甫的泪,至今还在诗行里发烫
原来“鞠躬尽瘁”四个字
本就是写给命运的战书
一场夜雨正洗亮汉中的青石板
我踩着衮雪的碑刻,听见汉江在低吼
那是曹操挥鞭处的涛声,也是你
五丈原帐外,未咽的那声叹息
而古柏的年轮里,仍藏着你的锦囊
拆开时,满纸都是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月光
杨陵访友
长安只是驿站,无意盘桓
大雁塔的梵音也未能系住匆匆马蹄
友人的两亩桃园,正把果香递过田埂
七月流火,被杨陵的晚风
摁低。冰镇西瓜剖开星子
一壶香茗消遁了疲累
彻夜话桑麻,酒香漫过指尖时
我以茶代酒,微醺在
他们眉飞色舞的酡颜里
谁料凌晨四点,天雷劈开云层
甘霖泼墨般哗哗落下。友人
广智抚掌称奇。说在杨陵多年
未闻这般酣畅的响雷
气温陡跌如坠清潭
每口空气都带着清馨的芬芳
给杨陵难忘的记忆,镀上
一层湿漉漉的鲜亮
去往法门寺的客车
正碾过细雨如丝的琴键
法门寺
世尊的指骨,曾触碰过菩提的年轮
在恒河沙数的光阴里凝结成珠
循着驼铃的指引穿越千山万水
最终,在扶风的晨钟里扎下不朽的根须
人有八万四千执念如尘
佛便开八万四千法门,照破迷津
当阿育王的使者捧着鎏金宝匣
十九颗舍利如星子坠入东方
而这一截指骨,选中了扶风的厚土
让法门寺的青砖都浸润琉璃的光辉
双手合十的塔影刺破云霭时
香火正漫过芸芸香客的指尖
我跪在青石板上,听见千年的回声
从地宫深处浮起——
那是唐太宗的香案,武则天的绣幡
是无数合十的掌心托举的晨昏
当玻璃展柜里的灵光流转闪现
恍见迦毗罗卫国的太子正拂过我的眉心
他说:烦恼是未开的莲花
于是我看见自己的心事
正顺着合十的指缝,绽成透明的花瓣
地宫的石门曾锁住多少祈愿
如今每道阳光都在诵读解禁的经文
这截穿越时空的指骨
早把慈悲化作了法门寺的晨钟
敲醒每个俯身叩拜的人
让我们在仰望时忽然懂得——
所有舍利,都是众生未醒的本心
作者简介:包容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定西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岷县作家协会主席,《岷州文学》主编。出版诗集《我的马啃光带露的青草》《空门独语》(上下卷)《内心放射的光芒》(上下卷)《觉行慈航》《驿路向西》(上下卷)等多部。在《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等国内外诸多刊物发表诗歌多首。曾获第四届中国当代诗歌奖贡献奖;甘肃第四、六届黄河文学奖;定西市第二、四届马家窑文艺奖;山东省第三届全国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奖;和平崛起·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大奖赛诗歌类特等奖等全国性大奖赛三十多次。主编《新时期甘肃文学作品选·诗歌卷》。有关包容冰的诗歌评论集有《包容冰新诗评论集》《包容冰佛诗赏异》《包容冰诗歌论》《包容冰诗歌研讨会论文选》《包氏佛诗的考索》《读包容冰诗集〈驿路向西〉》《包容冰诗歌名句赏味》等30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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