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狂放，开天辟地：论冰虹诗歌《水之境》中的存在之美

1.
因这水
整条江移至她身上
如真实的虚幻
绽放她满树花瓣
绽放她的翅膀
越来越多的水在她身上
她的花不再凋亡
    
2.
在活水的世界
她这刚诞生的婴孩
脚底流淌着银河之声
发 唇 口 鼻 舌
喷吐出黎明火焰的光
飞流进更秘密的
未被开发的水之境

一一冰虹诗歌《水之境》

　　诗人冰虹的写作风格大多为“柳絮池塘淡淡风”式的婉约格调，但冰虹亦如李清照一样，虽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幽微情思，也有“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的豪迈心胸。冰虹诗歌《水之境》以意象暗喻的方式表达了个体生命披荆斩棘的拼搏力量与不畏艰险勇于探索的创造力，这种蓬勃狂放，开天辟地的生命力量与中华民族上古神话中诸神的奋斗历程一脉相传。

　　诗歌题目“水之境”意为水所在的环境，具体指是神秘的、原始的世界，等待着有识之士、勇敢之士、开拓之士的降临与开发。从群阅读的经验来看，诗歌第一、二小节中的“她”指的是虹，这一意象是诗人冰虹所采用的惯有意象，以此意象为核心，可贯通冰虹的多首诗歌，方便对独立诗歌的理解。个体生命力体现在个体在环境中留下的痕迹，即存在感或云影响力。苔花虽小，也学牡丹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存在感是每一个生命与生俱来的使命，这就是DNA提供的原始动力，是一种生而伴随的血脉觉醒。在冰虹诗歌《水之境》中，“她”成为个体生命力的集中体现。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在文学作品中，个体生命力自然被予以夸张描述，如此，方可振聋发聩。

　　辟地：第一小节写的是“她”在陆地上的存在感抑或影响力，“她”的影像映照在水面上，散发自己的美艳、芳香、灵动、梦幻的魅力，她给人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不朽是对“她”生命力的影响持久存在的最好证明。“因这水，整条江移至她身上，如真实的梦幻。”这句诗的意思是“她”的出场一下子成为陆地上最闪亮的点，吸引了众生。“如真实的虚幻，绽放她满树花瓣，绽放她的翅膀。”意为“她”的影像虽是虚幻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她的魅力带给人们的视觉冲击是真实的，人们真实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越来越多的水在她身上，她的花不再凋亡。”意为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她”并且成为她的铁粉，她的存在感被代代相传，达到了不朽。存在感的高级状态在于思想境界层面，实物的存在感尚处于低级。“她”的存在价值就在于那某些看似虚幻的质素的感染力上，它能冲破时空阻隔，获得悠久辽阔的回响。

　　开天：第二节描写的是“她”在天上的存在感抑或影响力，“她”的影像映照在银河里，她是创造力与勇气的化身，在神秘的天界穿行，以夺目的火焰刷新着新的历史。“在活水的世界，她这刚诞生的婴孩，脚底淌着银河之声。”诗人把“她”暗喻为婴孩，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有未被世俗污染、规训与内耗的孩子才能保持生命中最大的能量，才能勇敢、创新地开辟改进自己的新天地。“发唇口鼻舌，喷吐出黎明火焰的光，飞流进更秘密的，未被开发的水之境。”意为“她”以婴孩般的纯阳之气，把光明带进黑暗的天界，把水之境(天界)的秘密一一解开，带领人类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文明开化的时代。

　　哲学家认为存在就是被感知，“她”在人间与天界被人们以不同的方式感知着，她的存在彰显了个体在宇宙中蓬勃张狂、开天辟地的生命存在之美。诗人冰虹以江、水、花瓣、翅膀、婴孩、银河、火焰这些意象的有机组合与互文联动，隐晦而生动地谱写出一曲最独特豪放洒脱的生命之歌。

　　(麻飘飘，女，中国古代文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