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那无声的语言
照片会模糊,可心是神奇的胶卷
每当我越过新的高度,用泪水冲洗
母亲的笑靥,就是阅读永恒的诗篇
读得到笑纹编织的哲理,却永远
读不到一个结束的标点。
(原载1984年第1期《文艺学习》)
洁白的火
——致浪花
蔚蓝的遥远,飘来
你微笑的洁白
撞响海岬绷紧的惊叹
点燃生命
怒放的光彩
哦,波动的艰险
怎能熄灭
怎能熄灭永恒的节拍
你绽开海的笑靥,涌进
那么多变得辽阔的胸怀
瞬间的花期虽然
短暂,燃烧着海的澎湃
一朵朵液态的
洁白的火,在人们心海
常开不败
(原载1984年第14期《少年文史报》)
晾晒在河滩的春光
一瓣瓣湿漉漉的春光,刷新天空:蔚蓝色橱窗。
生活被捶洗清爽,晾开
乡亲们绚烂的希望。
小河,乡村温柔的手臂,
向未来散发着彩色传单……
这些扑扇着喜悦的蝴蝶,
将飞进无数颗复苏的心房!
(原载1984年11月15日《少年文史报》)
黎明,升起的白帆
我,揣着蔚蓝的向往
蹈上漂浮在梦境的沙滩
夜色中沉默的礁石
水面上静止的波弧
冻结……我想象中
大海的狂放
哪来这么多洁白的翅膀
扇去我雾似的迷惘
是黎明沿着桅杆升起
还是鸟群航向太阳
海哪里曾昏睡?不正要
不正要展翅飞翔
(原载1985年7月1日《少年文史报》)
苦涩的甜蜜
每当泪水流成滚烫的诗句,
我总要,总要干渴地吸取。
虽说苦涩之外依然苦涩,
又怎能舍得这一点一滴?
让心里的叹息全流回心里,
越苦的哭泣能酿作越醇的笑意。
每当落花飘出枯萎的思绪,
我总要,总要沉默地收集。
虽说盛开之后即是凋落,
又怎能抛弃这一丝一缕?
让土地的馈赠全播进土地,
重放的春光将擎起绚烂的回忆。
每当思念缠满乳白的缥缈,
我总要,总要深刻地牢记。
虽说重逢之日难以寻觅,
又怎能遗忘这一心一意?
让昨夜的梦境邮寄给明天,
永恒的想念就是:苦涩的甜蜜。
(原载1985年4月号《诗刊》刊授版)
雪花,飘呀飘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是丑小鸭抖落昨天的羽毛?
我张开双臂 白天鹅般的
春,快飞进我的怀抱。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是画家送来白色的颜料?
我象长翅膀的画笔般奔跑,
给大地刷上纯洁和美好。
雪花,欢笑着飘呀飘……
鸽子般的心为啥乱跳?
是雪花叩醒我冬眠的心儿,
还是我的心和雪花一起飞飘!
(原载1985年第7期《当代诗歌》)
丘比特之弓(外一首)
A
记忆是绷紧的彩虹
发射过多少
拾不回的秘密
那尘封的竹弓,时时
弹出无声的颤音——
难忘你含笑解下
扎小辫的皮筋
系上我们
满月般拉紧的思绪
B
我拉动你的目光,射出
一杆杆青翠的调皮
射熄繁星哟射灭鸟啼
有次还射死
你心爱的小鸡
你忍着没让泪水决堤
直到你的身影随竹箭飞逝
我的忏悔,伴着
断裂的弓弦,永远地
颤栗
C
丘比特之弓,到底没有
命运的强弓有力
我被射向熄灭的黄昏
你被射向喷薄的黎明
两颗飞翔的心,拉开
越来越长的差距
我发射呼唤的阳光
没有一声,飞到
目的地
D
真该……把无情的命运
用男子汉的勇敢绷紧
寻找曾射落你泪花的
谜,射回飘逝的记忆
准能缩短一切距离
或者让丘比特之弓
把崭新的我,向着你
做最神圣的射击
子弹
你的目光是甜蜜浇铸的子弹
偶然射进我心灵的窗户
熄灭的笑声开始复苏
展翅的骄傲被你俘虏
你早已遗忘射中的猎物
我却永远把伤口轻抚
这是幸福,而不是耻辱
亲爱的射手现在何处
失去你的凝视多么孤独
中弹的心不就是贝母
用记忆把子弹裹成珍珠
不能把它射回你的心窝
就让我对它将思念倾吐
这是欢乐,而不是痛苦
(原载1985年11月号《星星》)
邮票
集邮并非我的爱好
一瓣邮票在心田绽苞
别把它当成商标,这是
无终点快车的彩色车票
我曾经走向你心灵的月台
甜蜜而惶恐地接受检票
接受审视和微笑
跨进邮箱跨进碧绿的车厢
你的眼睛闪烁着永恒的路标
连邮戳也飞旋成车轮
把两颗心载向同一条轨道
凭这枚车票能穿越迢遥
穿越目光的隧道,驶进你
开满春天与笑语的怀抱
真愿乘坐疾驰的幻想,飞入
邮票般的门扉门扉般的邮票
和你站在狭小而辽阔的
画面,成为图案成为主角
哦!在两座心港间邮递的
寄给明天的一枚美好
又被我们——创造
(原载1986年3月号《诗刊》)
友谊的轨迹
小城,我重遇久别的友人
她飘过的倩影流星般神秘
两颗心,曾在寒夜传递春讯
还未碰撞出火星就又分离
为什么想扭转燃烧的视线
心灵被热风吹乱头绪
为什么不主动向她轻唤
微笑或许能浇开凋谢的友谊
还是让我的目光打出旗语
追回风雨中失落的记忆
她的身姿却象飘逝的花影
淹没在波动的人流里
昨日的友人是满天繁星
如今你在东,我在西
沿着友谊辐射的星光
我们永远拥有共同的轨迹
(原载1986年1月号《中学生文学》)
我爱过的少女
独自望着夕阳发呆
就想起我爱过的少女
她们是水一样普通的少女
毫无例外都有一双大眼睛
我无数次为某一双大眼睛痛苦
躲在不同的日历里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
总是象两颗流星擦肩而过
走出剧场又要苍老十岁
又要为某个失去的机会追悔不已
象棋坛败将追悔走错的一步棋
常常因为走错一步
我爱过的少女一个个飞走了
撑开花裙子的降落伞
在其它陌生的胸膛登陆
不知她们在地图哪个角落捉迷藏
岁月的风一吹,我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很想寻找她们的门铃
想象她们以什么表情开门
以什么语气介绍我这穿风衣的客人
甚至只想打一个不留名的电话
趁机听听夏天熟悉的嗓音
多年以后她们不再年轻
风雨涂改了天真和美丽
然而若在陌生的城市邂逅
我能毫不吃力地叫出她们的名字
并且仍然有触电的感觉
独自望着夕阳发呆
就想起我爱过的少女
孤独极了就去无人的海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