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外一首)
·夭夭
允许我给这些躲在姓氏里的
小生灵都取上一个饱满多汁的名字
无数个夜里 我听见
我的国家有人大声痛哭 轻轻地
放弃赞美和矜持
他们是我的亲人 来自安徽
那个靠近贫穷的村庄
开始 我只用野生的字眼抚慰他们
直到他们老了
直到他们在自身的斑纹里转身
和另一个自己寒暄 握手
相互鞠躬 道歉
他们肯定没看到我脸上的辽阔和不舍
那么深的秘密 被我统治
用骨血包裹着
很多年来 我一直伪装决绝的样子
在姓氏里奔走
《家书》
七月 我看到草原上那群
低头吃草的羊开始不安
它们在刀尖上弄出按不住的声响
我怀疑那声音是黄金做的 那群羊
是我曾放牧过的
它们的脖子上还有我小时候挂上去的铜铃
我怀疑它们和那个屠夫一起受了惊扰
流浪在另一个国家
现在 我把这一切都写进家书里
连同那些干净又茂盛的比喻
最后 我把病史也写上
“夭夭 女 生在中国
童年时跌倒在一只羔羊的眼神里”
我相信 很快就会有人看到我文字里的风吹草动
和那些倚在雨水根部的悲哀
本栏目主持人:赵福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