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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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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之 来源：中国诗歌 责编：白 沙 日期：07-08-20 20:01:52 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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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作品
半边山，半边村（组诗）
《半边山：秋风》
秋风渐凉
如水，但比水波更急
最早长出的树叶儿最先察觉风声
它们在叶脉里藏掖慌乱的喘息
秋风吹起，稻谷和菊花黄了
母亲翻晒稻谷，妹妹在田边
像麻雀一样蹦跳。
一朵雏菊穿针引线，把花香缀在她发梢
秋风吹过第三遍
我的内心，有什么已被掏空
而脚步被大风攫紧。
一场初雪，将黯淡的背影缓缓照亮
《半边山：暮色》
暮色像是一群羊
晚归的羊
从坡上被赶回房舍和它们的栅栏
它们有些忙乱，甚至
慌不择路
一个挤着一个，让人感觉到踏实、温暖
它们是羊群，但远比羊群沉默。
我属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一只
在春天里失眠，默数内心的羊群
一只，两只……忠实的伙伴
不会在黑夜里走失
《半边山》
起雾了，云把半边山举起
安放在老人头顶。
像他们头上巨大的发鬏
半边山因此能走动
但走来走去
也走不出这方圆百十里
半边山很重
老一辈的脊梁都弯了
半边山也很轻——
当我从疾驶而过的车窗里望它
像一粒沙，扑进我的眼睛
多猛烈的山风也无法将它吹出
《半边山之二》
月亮是乡村的器皿，被树杈
刮落白银
半边山依旧喑哑，保持经年的缄默
树木盘根错节
像随手抛在，石头堆里的姓氏和族群
风湿痛、忧郁症，半边山的晦暗和自闭——
需要雨水针灸
需要烟火炙烤
而那声归巢的鸟鸣
已经轻得
成为我身上的一粒胎记
《阵雨后的半边山》
河水流得湍急，鸭子游得欢快
两岸芦荻茂盛。
在远处，竹篱笆上喇叭花开了
一朵朵，似惊雷炸开寂静
阡陌像掌纹。攥紧了我泥巴的骨肉和血脉
我的亲人，身披蓑衣
像稻草人伫立在雨水涝过的土地
《旧时月光》
在山坳，还有多少月光可以挥霍
——青春支付给岁月的白银。
它使我们窘迫，掏空了体内仅存的钙和热情
风一吹，月光就凉了
像皮肤上汗水析出的盐粒
粒粒晶莹
颗颗咸涩
更多的月光，从半边山上担下来
堆在柴垛或者我日益空旷的内心
一缕月光点灯
两勺月光叮咚，濯洗白天留在夜晚的阴影
《雨燕》
雨燕低飞，绕着乌桕
一圈圈低飞。
像乌桕树身上折翼的年轮
一群雨燕，在高大的乌桕上盘旋
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要下雨了。乌云生锈，闪电也无法继续擦亮
而雨燕依旧是轻盈的
它那么轻易的就从我蓄满雨水的眼眶里飞出
左翅下藏着风，右翅里藏着天空
《半边山：春天》
春天从眼眸里开始
到脸颊上桃汛汹涌
鸟鸣拔节，一声高过一声
最后高过了头顶的树梢
那些杏花梨花
争先恐后，把芳香挑上枝头
那些坚硬的土坷垃
现在已成为
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它还要继续松动
直到适合栽种
适合生根、抽芽，一切与春天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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