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 - 第三届“猴王杯”世界华语诗歌大奖赛获奖作品选

在街头耍猴摊看猴 在成都动物园看猴

耍猴人持一把看不见的手枪，“啪”的一声 那是一只山魈，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生灵
猴便应声倒下了，耍猴人用手一指 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猴爬上一辆自行车，围着场子转圈
观众叫声越大，转得越快…… 他有鬼魅般艳丽的面孔，仿佛非世间物类而近妖

有人鼓掌，有人起哄，胆大的孩子 去过那么多动物园，虽说都是动物的集中营
用手试图摸摸猴身，握握猴手 说实话，除了自由和天性，动物们活得都很好
但是面对一只山魈，我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一场表演终结，耍猴人一声令下

猴拿起一个搪瓷盆，挨着举到人群面前 这样的物类，甚至都不属于树林和自然
有钢镚儿，有纸币，最大的是 10 元面值 何况这肮脏的牢房
小孩高兴地往盆里投钱
也有人把手，悄悄藏到了身后 事实上我不敢拿正眼看他，面对如此美丽的一只猴子
仿佛衣着光鲜的人类才应该叫动物
我看了很久，直到戏散了
耍猴人和猴慢慢消失在黄昏的街头 在乌江游轮上看猴

一条命运的铁链，在人和猴之间哗啦作响 豪华游轮的船舷上站满了游客

江风吹动着一张张表情生动的脸，也吹动着
不知是人牵着猴，还是猴牵着人 一身身鲜艳的衣裳，乌江
彼此牵系，彼此慰藉 绿得像一块凝固的碧玉

人群突然兴奋起来，面对人们的大声吼叫

在松鼠乐园看猴 江边喝水的一群猴子，不慌不忙
轻功表演一样，纷纷爬上了江岸绝壁

无论叫他，还是喂食 将电影中武侠小说的场面
他都会抓住围栏，疯狂摇晃，上下翻腾 活生生搬到了石头做的银幕上
拼命拍打自己的脑袋，口中愤嚎不已
可是一只似乎出生不久的小猴
也许，对自由的渴望和眷恋 几次攀爬都失败了，留在崖下吱吱着急
让他生不如死
人群的起哄声更大了
我知道，把他禁锢在这里的
必是我的同类，好奇围观的，也是 只见一只大猴从崖上下来

朝着小猴轻轻一记耳光，然后背着小猴
原谅我无能为力，不能把你解救出这欲望的囹圄 迅速攀上悬崖，汇合猴群而去
而我，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你
只是身披的锁链，看不见而已 人声鼎沸的江上
瞬间归于一片沉寂

MAY 2023 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