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2 - 燕超诗集《距离》

卖红薯的老农

红薯块，挣破了塑料编织袋
鼓囊囊的一座山，被一辆破三轮颠簸到城市

闹市区，有穿制服的威严呵斥甚至追撵
老农，懂得隐身于河岸游园拐角叫卖

脸上的皱纹，呈现出地头沟壑的形状

眼睛，好深的两口井啊
亮闪闪 黑乎乎，是太阳公公 月亮奶奶
内心一直惦念红薯母地的秧苗，长势旺盛
岗地红薯出粉芡，能喂饱肚皮 喂肥粉条厂

红薯从红薯窖打捞，从低洼拔到高处
老农需要俯身弯腰，用尽力气拔高泥土颗粒的高度
红薯通体红润饱满，和小时偷挖村里王老头儿的一样

可惜匆忙行人不懂，没有人围拢过来讨价还价

老农，一个人正啃一块红薯
薯皮泥土，从嘴巴吐出

汗水流淌到嘴角，甘甜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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