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3 - 燕超散文集《暗香浮动》

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不是寻觅什么诗意中
“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而是要找出小巷醒目的胡同
门牌一类的标记。可是，结果却让人失望。

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巷。无名的小巷，隐藏在都市的内
心深处，仿佛无法让人聆听到她脉搏跳动的声音。
这一次经过这里，感觉有些异样。
小巷里，那老古董似的土坯房前面，竟然有一些人影晃动，
还发出“扑通扑通”沉闷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一个圆形

的石臼前，两只手攥紧了石杵的木柄，一上一下用力地捣着；
而旁边的另一个中年妇女，这时候也卷起了袖子，走上前来，
两个人，四只手，一个石杵，上下不停地舞动起来。旁边，还
有两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蹲着身子，伸手在一堆红辣椒

上挑拣着，口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多小枝儿碎末……”
看着几个人忙碌的身影，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我有些感动。
我知道，其实每个超市里都有红辣椒面的，那是现成的，
只不过是机器粉碎出来的。
按照老年人的说法，在石臼里捣出来的，才是正宗原味的。
她们几个，应该是小巷里的老住户吧？我暗暗地想。

走过她们身边时，那个圆墩墩的石臼像一座丰碑一样矗立
在我的眼前。小时候，自己农村老家的村口，也曾经有这种老
物件。现在，早已经不知了去向。这都市小巷的深处，居然还
有这石臼容身的地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再往前走，小巷口两侧房屋的墙壁上，赫然跳出几个红色的，
歪歪斜斜的大字“拆”；那“拆”字，被一个个红颜色的圆圈
紧紧裹挟包围着，那圆圈，就像红肿充血的眼睛，紧盯着巷口，
瞪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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