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1 - 吴殿平诗集《烛下听枫》

还说一定要供他上学
不要让他落入
一片黑土地的口舌

我终于中了爸爸的圈套
成为全家第一个
吃皇粮的人

爸爸是个硬汉子
可是有一次我顶撞了他
他竟然怂地哭了
我看着他的泪水第一次

漫过一座桥
强忍着把自己的尾巴
卸下来藏在袖口里
从那一天开始

再也没敢在爸爸面前
伸直过腰板
直到爸爸老去的那一天
我领着一只小羊

匍匐在他的爱
和遗体旁

爸爸用粗糙的脚板

和清白的人格
踩平了人生的坎坷
也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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